第11章(第2/2页)

【不如娘们,你让曲霏儿挖挖看?看看会不会比许子舟好?】

曲霏儿的粉丝炸了:【我们霏儿是小仙女,怎么可能干这种活儿?】

【小仙女就别来这种下乡节目,好好呆在天上,不食人间烟火不行吗?】

弹幕上在抬杠,在黄莹莹的眼里,许子舟这样挖,力气用完了,挖不了几个。

深秋时节,远处山上层林尽染,让黄莹莹有了熟悉感,她仔细辨别,像又不太像。

她考上大学回城之后,隔两三年回一趟当年乡下的地儿,去一趟可真不容易,就是九十年代,从机场下来,转两趟大巴,需要一天半。

是自己想太多了,只要看到这样的山水,就想起当年的银杏村,银杏村因为村前两棵八百多年的银杏而得名。

车子从高速下去,前面的大山将路分成了Y形,车子往左开去。道路一侧是高山,另一边是奔腾的河水,真的太像了。

难不成前面还会出现两棵银杏树?黄莹莹暗嘲自己想太多,山区相似的地方不要太多。

车子转了个弯,出现一个山坳,山坳里出现一片熟悉的金黄色。

银杏村在秋天从半山腰的盘山公路上往下看去,这片金黄就是最为清晰的标志。

两棵银杏树,到了中秋时节,母树上挂满了银杏果,在没有什么吃食的年代,树上的白果就是最好的零嘴儿,大家都拿了长竹竿来敲打。

银杏树高大,这两棵有八百多年的老树更是参天自立,下面的果子早被敲完了,上边还挂了一堆。

黄莹莹从小就顽皮好动,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爬树自然是基本功。

时间相处久了,村里的小娃娃们都知道她的本事,拉着她去树上采银杏果儿。她就跟孙悟空偷人参果似的,爬到树上,把银杏果采了往下扔。

看见远处姜越找过来,她低头跟下面的小家伙说:“不许告诉他我在树上。”

看着姜越过来问孩子们:“见到你们莹莹姐了吗?”

孩子们一个个无辜地摇头,在树上的她采一枚白果,对准他头顶那个璇儿扔过去。

被银杏果打到的姜越仰头看站在树丫上得意洋洋的自己,冷着一张脸:“黄莹莹,你给我下来。”

她嬉皮笑脸地从树上下来,走到他面前,趁着他扬起手要揍她,她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两颗长在一起的白果:“阿越,你看双胞胎!”

那手终究没有落下来,只是叨叨地跟她说:“古语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银杏树这么高,摔下来会要命的。”

她顾左言他,摊开掌心:“你说这个白果是不是很有趣?”

他板着脸:“别顾左言他。”

她使小性子往前走,却没见他跟过来,显然他是真生气了,那只能赌他不会硬起心肠,她假装快跑之间一脚踏空,滚进边上的小麦地里。

他果然着急地跑过来,把她拉起来,抱怨:“你看看你,这么毛毛躁躁,这下真摔了吧?”

用错方法反而被他埋怨了,她可怜兮兮:“我脚崴了,走不动了。”

他无奈蹲下:“上来。”

看着他的背,她一脸得逞,扑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往前:“以后不许上树了,知道不?”

她脑袋蹭在他肩上,摊开手心,转移话题:“你看两颗长在一起。”

他无语她的狡诈,却也不再数落她,他说:“李清照为双银杏写过一首词,读过吗?”

自己来这个又穷又偏的山区,是因为爸妈让她用先进,给她哥换个好岗位,而姜越过来,是因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臭老九,所以被下放了过来。

他遗传了他爸妈的风雅,有时候会引经据典,这大约就是人无完人,美中不足了,那时候自己总嫌弃他,文绉绉地,太过于脱离群众,太过于不接地气。

不过算了,还是要给他面子,她说:“没读过。”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他不见她说话,猜想她大约半知不解,跟她解释,“意思是这个风姿娴雅,酒杯前的柑橘比它逊色几分,当它摘下之后,哪怕飘零也不改冰清玉洁本色。”

她明知某人等她回应,她却假装睡着了,生怕他又跟她讲这些诗啊词啊!一对比显得自己太没文化了。反正他跟自己说这些,要么装睡,要么她背宣传标语,比如:“广大青年要到田间地头去,跟工农阶级心连心。”

人啊!只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多年后,读到这一首词,回忆旧日景象,却是泪流满面。

后半阙词才是重点,他是想说连理白果,一人一半两厢分享,心心相印。

就跟看《西游记》那会儿只知道看猴,不晓得欣赏美女一样,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太混了。

车子往下坡去,那一片黄叶真的是两棵银杏古树,一阵风吹过,金黄的树叶飘零如雨。

“看,快看!那不是昨天图片里的帅哥。”小刘的一声惊叫,唤醒了黄莹莹沉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