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五姑娘的描述中,不难发现那位安家姑娘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乔瑜自己做的簪子自己知道,人若是正常倒下压住簪子,不过是压扁罢了,可这簪子显然多次被踩踏抓扯过,是故意毁坏的。

自己的手艺被这般糟蹋让乔瑜心里不悦。

“故意,毁坏,簪子,修一次,十两。”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她保修,但故意弄坏的,她不能纵容。

五姑娘如今手里有银子,下意识开口:“银子我替安家姐姐出。”

五姑娘说完发现乔瑜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不如二哥的锐利,却也让她下意识紧张起来,“不、不行吗?”

乔瑜摇了摇头,这不是银子的事,是原则。

乔瑜做簪子极少遇到这种故意破坏的,即便是弄坏了找她修,也并非免费。

但损坏簪子陷害他人,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是不能纵容的,损坏这般严重修补等同重做,重做到无妨,但这种行为不好。

“五妹妹,往后每卖出一根簪子,都要与客人说明,意外损坏两年内可保修。故意损坏第一次修十两银子,第二次翻倍,第三次再翻倍,以此类推,若是拿去算计人而故意损坏,不修。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修,但下不为例。”

五姑娘连连点头,二嫂嫂的神情以及那语调,让五姑娘下意识有些发憷,她看到这簪子被毁成这样也很生气,更别说二嫂嫂了,那可是她亲手做的。

也是安家姐姐求到她面前来,眼睛都哭肿了。

簪子需要拆了重做,乔瑜让五姑娘过两日来取簪。

乔瑜原以为昨儿夜里二公子在屋里睡过,今日便不会回来,毕竟他们成婚近一个月以来,二公子都是三五天见一次人。

岂料,黄昏时分二公子竟回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连续两日看到他,不算白塔寺那次。

手里还拿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随手放在了桌上,“庭宜阁的莲花酥还算不错,买了些,你尝尝。”

竟还买了点心!

看来那个抱枕二公子很满意,乔瑜放心了,早上二公子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抱枕,此时应该是来取的。

乔瑜见二公子进了内室,想着他一会儿该出来,也没有管,拆开装莲花酥的盒子,里面的莲花酥宛如真花一般栩栩如生。

乔瑜洗漱过了,本来不饿的她,看着精美的点心,忍不住还想再吃一口,大不了一会儿再去洗漱一次,便拿了一个莲花酥起来。

刚咬一口,莲花酥入口酥脆带着荷花的清香,还未吞咽,突然听到内室传来二公子的声音:“紫萱,让人打水来本公子要沐浴。”

乔瑜一口荷花酥呛嗓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程怀瑾从内室出来,拍了拍乔瑜的后背,“慢些,又无人与你抢。”

乔瑜呛的说不出话来,程怀瑾拿过杯子给她倒了半杯茶,温热的茶水入口,又咳了会儿方才止住。

而此时,粗使婆子已经将木桶灌满了水。

乔瑜没进内室,她在那间屋里住了近一个月,沐浴用的地方就在内室偏侧,只用屏风隔起来,一想到二公子在里面沐浴,乔瑜整个人都傻了。

内室与堂屋之间的门是木门,并不阻挡声音,哗啦啦的水声好似魔咒一般在耳边响起,乔瑜下意识吞咽。

他不是来拿抱枕的吗?他不应该拿了抱枕便走吗?怎么还留下洗澡了?

乔瑜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断自我安慰一定是她想多了,对,上次二公子也沐浴了,但不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是。

可当水声停止后,乔瑜已经蜷在罗汉床上紧闭双眼,心里一遍遍回想书里男二对女主的那份痴情,那份不忘初心,那份坚持自我的守男德。

想着想着便有些沮丧,他怎么就偏偏是男二呢。

程怀瑾在内室没见着人,出来发现那娇小的人已经蜷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弯身把人抱起,还听到她嘟囔什么白月光。

程怀瑾抬头看了眼天色,今夜可没有月亮。

次日。

乔瑜醒来发现自己又在床上,而身边没有人,倒是抱枕还在床上躺着。

乔瑜松气的同时心里泛着点点酸。

摇摇头甩开那不对劲的想法,用过早食开始继续修簪子,一会儿还要练字,她很忙的。

五姑娘取簪那日,正好是周家百日宴,听她说安家姑娘也会去周家,直接拿到周家去便可。

绣房早两日将衣裳送来,紫藤萝花绒簪,固定的一头做成梳簪别在发髻上,从花团中分出五支长短不一的紫藤萝藤蔓,藤蔓细软,依着发髻缠绕,密的地方花朵紧凑,疏的地方错落有致。

耳坠的颜色要深一些,是一串更为精巧的紫藤萝,配上新做的衣裳,仿佛一只紫藤萝花成了精。

乔瑜换完衣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头轻蹙,“这般,打扮,是否,过于,花俏些?”

紫萱整理好衣裳裙摆,脸上满是笑意,“不花俏,少夫人这打扮不素不艳,可谓是恰如其分的好。”

素净了旁人说他们程家苛待人不重视少夫人,艳丽了恐又要被挑剔说少夫人穿的不稳重。

二房夫人挑选的这料子极好,这颜色一般人穿不出来,少夫人天生丽质,粉颊桃腮、肤若凝脂,这浅紫色衣裳将她衬托的更是白了几分,再戴上紫藤萝绒簪,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减。

乔瑜又看了看镜中人,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是五姑娘送给她的紫鸢花荷包,白色荷包上绣深色紫鸢花,乔瑜一身淡紫色衣裙,戴上那荷包恰好起到了点缀作用。

干瘪瘪的荷包不好看,故而塞了一半的糖进去。

老太君腿脚不便,平日在府里便不怎么走动,宫里都不去,旁人便也难请的动她,唯有每年给儿子儿媳祈福才会去一趟白塔寺,平日也极少出门。

这次去周大人家,是二房夫人带着乔瑜和五姑娘去,二公子去不去暂且不知。

那日二公子回来后,又消失了两日,乔瑜一开始还担忧,后来发现完全是她想多了,人家就是纯粹回来睡觉而已。

五姑娘今儿身着桃粉色衣裙,粉白可人,头上的簪子是乔瑜做的蝴蝶兰绒簪,粉嫩白边的花朵上一大一小两只蝴蝶,轻颤颤煽动翅膀,就如五姑娘一般,秀美灵动。

二房夫人看着两人,脸上是既欣慰又踌躇,五姑娘来年便及笄,从去年开始她便开始为女儿相看。

因着他们二房是庶出的缘故,加上三房的嫡女四姑娘还没定亲,五姑娘的亲事尤为坎坷。

身份高贵家事好的人家看上的是四姑娘,身份差些的人家为了巴结程家倒是愿意娶五姑娘,可她又看不上,这挑选了一年也没个合适的。

乔瑜不知二房夫人心中发愁,同五姑娘坐在一旁悄悄说着话,这是乔瑜第一次出门去别人家做客,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