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页)

“所以……你一个人住,不方便。”丛烈站在门口,脚边是眼巴巴的查小理。

云集想发火,可是实在没那个力气。

“你的腿恢复之前,我留在这里。”丛烈边淡声说着,边往厨房走,不久又端着一碗粥出来,“我用你的砂锅……”

云集叹了口气,“你走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组合柜里摸出来一桶泡面,撕了半天没撕开塑料膜,只能用剪子划开。

他退烧了,闻见粥的那股香味,掏心掏肺地饿。

但他不想吃丛烈拿来的东西。

他刚把泡面的纸盖撕开,丛烈就端着粥过来,“我用你的砂锅煮了粥。”

云集没再说话,伸手掂了一下桌子上的热水壶。

空的。

他把泡面桶里的面饼拿出来,不声不响地啃了一口。

“你胃不好,别吃这个。”丛烈伸手拿他手里的面饼。

云集浑身都是又湿又黏的冷汗,胃里空得难受,手里唯一的吃的也被拿走了。

一阵急火上来,他端了一天的太平终于端不住了,一抬手就把丛烈手里的粥掀翻了。

“滚。”

丛烈没躲,直接被手里的热粥泼个正着。

他垂着头站起来,声音里似乎没有太多情绪,“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云集有些吃力地坐直了一些,“我腿怎么样,我胃好不好,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今天我也又说了一次。”

他看着那张扇面一样的后背,“我们分手了,丛烈。”

“我知道。”丛烈回答的声音很低。

“知道就麻烦你走,好吗?”云集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也第一次分手,没有经验。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你觉得你关心我算什么呢?你是我的朋友吗?还是你是我前男友,在我生病的时候要照顾我?那很奇怪,难道前男友的义务比男朋友还要多?”

丛烈背対着他,沉默了半晌,“你把粥喝了,我看着你喝了就走,行吗?”

没等云集回答,他就进了厨房。

里面传来冲水和拿碗的声音,没两分钟丛烈就重新端了一碗粥出来。

“你喝了我就走。”丛烈把粥放在他身前,蹲在地上拣摔碎的碗。

粥是云集喜欢的皮蛋瘦肉粥,米粒煮得稀烂,撒在上面的葱花还很新鲜,一看就不是店里买来的。

云集胃里烧得难受,想让丛烈快走。

他撇了一勺粥,慢吞吞地喝了。

那粥的味道很老道,不是没下过厨的人做得出来的。

云集不由感觉有些讽刺。

难怪丛烈不愿意吃他做的东西,原来是因为人家自己做饭比他好吃得多。

但他跟丛烈谈恋爱近一年,连上上辈子结婚那三年,丛烈连一口热乎水都没给他亲自倒过。

现在分手了,倒是喝上了丛烈煮的粥。

稍微喝了两口粥,他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云集放下手里的汤匙,“好了,我喝了,你可以走了吗?”

丛烈还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清理洒在地上的粥。

他低着头,“我擦干净就走。”

云集一垂眼,看见他手臂上被烫红的一大片,什么都没说。

查小理凑在丛烈旁边,用小舌头舔着地上的瘦肉丝,被云集用脚尖推开了。

等把地上的狼藉磨磨蹭蹭地收拾干净,丛烈看了看表,满不在乎中带着些躲闪,“都快十一点了,我明天再走。”

云集垂下眼睛,撑着沙发慢慢站起来。

止疼药还在作用期,他的膝盖在没吃力的时候并不算太疼。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非常勉强地准备蹲身换鞋。

“你干什么?”丛烈一看他屈膝,立刻伸手托住他的手肘。

“你可以明天再走,那我明天再回来,行吗?”云集淡声问他。

丛烈微微垂视着他汗津津的脸,挣扎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讨厌?”

云集把胳膊从丛烈手里脱出来,“问题不是你做了什么,问题是我们两个分手了,我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所以是因为你觉得我在我们的关系里什么都没做,才要跟我分手,是吗?”丛烈稍微低下头,捕捉他的目光。

云集笑了笑,“你一定要现在跟我分析这些吗?”

他的脸上没显现出什么痛楚,但止疼药的效果正在缓慢地消散,而疼痛就像是退潮后逐渐显露的礁石,在他的骨肉间琢磨。

丛烈的呼吸顿了顿,重新凝视着他,“我六月初有演唱会,下个月要看现场和彩排。以你现在的身体,再出任何状况,你还能履行合同责任吗?”

“我能。”云集依旧强撑着表面上的一派从容,实际上膝盖里的酸痛正膨胀着把他的骨缝填满。

只要他这口气松下来,恐怕能直接跪在地板上。

“好,你能。”丛烈侧身把门关上了,还把门口的大行李箱往里拖了拖,“我也能。”

“你那份合同里写了为了保证合作方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强制手段,対吧?”他一弯腰把云集轻松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往他的卧室走。

云集腿疼,头也很晕,咬着牙说:“你把我放下!”

“你回答我,合同里有没有这么一项条例?”丛烈的语气是严厉的,手臂却紧紧护着云集,侧身小心避过门框。

云集再没说话,漠然地等他把自己放在床上。

合同里确实是有那么一条。

那时候是因为云集想要拘束丛烈在外面聚会的时候少喝酒少熬夜,就像他一定要以两个人单独的名义签署一样,属于是在工事当中夹带的私情。

“我认为你可能会不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后续的协助工作,要求以甲方的身份监督你,你有意见吗?”丛烈很轻地握着他的小腿,小心放进被子里。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云集疼出了一些汗,蹙眉看着他,“我知道,你可能自己为欠了我什么东西。但那时候做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你来以任何方式做这种可笑的偿还。”

“我没打算做可笑的偿还。”丛烈似乎是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焦距确没聚在他脸上,“我是合同的甲方,我按照合同做事,也要求你作为乙方遵守自己拟的条例,有什么问题?”

云集半靠在床上,感觉这一天格外地漫长。

他换了一个策略,“我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住过来?你有演唱会,你要练歌、要练琴、要有没人打扰的环境写词曲,我这都没有,你自己不工作了吗?”

“这些事我有办法,现在要确保的是你的身体不影响工作。”丛烈似乎完全没顾惜他身体的意思,一字一句和他针锋相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