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建设昭州50

梁夫人让黎周周先坐,跟着底下的儿媳妇们说:“可别吓着客人了,这是泽儿的贵客,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哪里敢啊母亲,这是热情相迎呢。”二媳妇笑说。

底下坐着的儿媳妇满屋子的贵妇人,都知道婆母话里意思了——此人即便是做买卖的商贾,也不能轻视慢待了。

五小姐心中自是惊讶,又使劲回想,怕是以前在府里时,慢待了黎老板,之前只听阿娘说起来,昭州的官和两浙梁家有些干系,却不知道这般深厚,这夫郎老板到底是何来头?

幸好当日定嫁妆,也没为难过这位黎老板。五小姐心略放回去一些,又瞧瞧打量起黎老板,自从进来后,同婆母说话,现如今端着茶喝茶,落落大方,不像是处处逢迎的低下样子。

可真怪。

黎周周见五小姐满脸藏着纳闷好奇,只是没藏好,也是这五小姐年纪轻,才十六七左右,端着茶喝了口放了下来,主动同其他人闲聊起琉璃来。

“几位夫人要是想要,可以说说定个喜欢的款式,各有各的喜好。”

“还可以定?”

黎周周道:“是啊,不过这琉璃难烧,花样款式也挑,百件能出一件至善至美的已经是运气好了。”

这才好,要是随便就能烧一炉窖,还有什么稀罕的?

其他几位儿媳妇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说样子了。

梁夫人见状,先是怪了句‘你们呀’,但语气包容,显然也没生儿媳妇们的气,又说:“小黎见笑了,不然咱们去花厅,哪里暖和,坐一起说说样子。”

媳妇儿们自然是捧着婆母,不管娴静的、逗趣的、乖巧的,纷纷答应下来,大家往旁边花厅移。这正厅是见客的,布置的大气,但长辈坐上头,底下几个坐椅子,确实是聊天说话略显不亲近。

花厅暖和,正中间地上铺着地毯,上头点着火笼,金丝宝塔似得架子扣着,那炭火半点烟气也无,还有一丝丝的花香。几处布置着软塌,旁边放了圆桌,圆凳上套上了软垫。

此时已经深秋了,马上进冬,天冷潮湿,早早点了盆火暖和。

下人们重新上了茶,端了果子,还有准备了笔墨纸砚。黎周周自然是坐在凳子上,不去坐软塌,他到底是个哥儿,不好太过亲近。

这次说起来那就放松许多,大家说了想要的款式,有的见其他人想的好,还临时变卦改口。梁夫人还说起翡翠来——梁夫人年纪大了,对着琉璃也觉得漂亮,可略是娇嫩年轻女子用,她还是喜欢那色泽翠绿的翡翠。

“……改花样好,只是我对这些不熟悉,随行来的有个小哥儿他喜欢这样,不然明日我再叨扰一天?”黎周周问。

梁夫人自然是说好,“也让她们回去好好想想,别一会一个法子,折腾劳累你。”

“不劳累,今日拜访是真心道谢。我相公与梁师兄同门,但没想过梁大人梁夫人会如此厚待我们夫妻二人。”黎周周真心实意说道。

梁夫人自然能瞧出眼前这位夫郎是说的实话,客气话、奉承话她听得太多了,不由笑也软和了,说话也自家寻常口气了,说:“泽儿在来信上说,昭州的师弟就是他家里人了,这话都说了,我也不同你客气什么。”

“他父亲去的早,我那弟妹身体又弱,泽儿以前也是在我膝下养大的,他伯父教他学习写字,文章念的好人又聪明,模样更是强,比我生的还要强许多。”

“可惜啊,这脾气倔的不成。”梁夫人提起这侄子来就头疼,“真真是拿着没办法,你说打吧,他在京里,都那般大的年纪了,哪能这么干,可说吧又不听。”

说起梁子致来,其他儿媳妇自然是安静下来在旁听着,尤其是大儿媳,之前也就逢年过节听婆母念叨几句京里的堂哥/堂弟,后来也不常说,没想到这次跟着这位黎夫郎说的倒是多了,还亲了几分。

“梁师兄重情重义之人。”黎周周说道。

梁夫人听了,多看了眼黎周周,更是随和亲近,连泽儿和明源的事都知晓,可见这师弟夫妻二人确实是泽儿看重亲近的。

“是啊,可没有一个后。”梁夫人说到此又想叹气,打住了,人都在,又说起旁的来,“去年倒是开窍了,之前一窝那翰林就不动,去年来信求,他伯父是嘴上骂着,说不管他,都多少年了现在知道了晚了,可还不是想着办法嘛,知道上进就成了。”

黎周周笑道:“我家相公也说,这是师兄放了心结。”

“对啊,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了,日子总是要过的。”

一言一语的说,说了梁子致,梁夫人也没冷落话题,询问了昭州许多,冷不冷啊吃什么啊,反正就是长辈关爱晚辈似得日常闲聊,到了快中午了,管家来话,说宴席摆好了。

等吃完了饭,又说了一会话,黎周周明日还来,走的时候梁夫人说:“你都来了,正好我给老爷送点心,一道去见见老爷。”

黎周周自然答应下,同梁夫人见了梁大人。

梁大人人挺肃穆,上位者当惯了,见了黎周周自然不可能说家常,看了眼说了声不错,又说两浙上遇到什么事尽管说。黎周周想了下,改口言:“谢谢梁伯父和梁伯母关爱。”

“好孩子,谢什么。”梁夫人笑呵呵的应下了。

梁大人也嗯了声。

天不早了,梁夫人不多留,说了明日让管家去接,又让管家送了人,等走后,梁夫人才说:“我瞧着这夫郎还挺率直的,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就梁泽那个驴脾气,拍须溜马的能让他收眼底?”

梁夫人笑,“你一口一个梁泽、驴脾气,可泽儿一有事相求,还不是想着给解决给办了?”

“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买卖,搁这里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梁大人道。

梁夫人笑而不语,不揶揄丈夫了。她说的哪里是顾家做买卖的事,这算什么忙?

商贾之事轻贱,梁家人没看轻,可能也跟梁瑞本身当的盐运使有关,在位置二十多年,每年捧着银子上门的富商,求官的、求事的,黎周周这些生意得利润,梁家还真没看在眼底。

梁夫人转头说起旁的了,“泽儿年纪也不小了,他如今知道上进,怕是也走出来了,不然我再劝劝,给纳个妾,总是要留个后的,不然那哪能成啊。”

“……”梁瑞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拒了,“刚把驴脾气给我顺下来了,你别又惹了他。在本家里挑个,看看有没有孤儿的,或是子嗣多的不想养的,过继到他名下来,就说他和孙明源的孩子,我看他怎么拒。”

梁夫人点头,“这主意好。”便听了丈夫的话。

梁瑞是替这个侄子操碎了心,也是拿捏的住住的,以前不提,则是还抱有幻想,觉得梁泽能给他低头服软,能跟这世道规矩服从,可如今梁瑞是知道了,这小子就是求他办事,也是腰杆子直楞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