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克罗兹(第2/3页)

妥兹耸了耸肩。“我只知道是个绑着头带的矮小的人,长官。他跌倒在雪橇后面,我们以为他死了。可是我们忙着射狗时,他就爬起来和那女孩一起跑走了。”

“你们有没有去追他们?”

“追他们,长官?哦,是的,当然。我们他妈……我们使尽力气去追,长官。而且我们沿路装填弹药,并且开枪。我认为我又射中了那个爱斯基摩小贱货,但是她的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长官。他们后来离我们太远了。不过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这里,长官。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他们的朋友呢?”克罗兹冷冷地问。

“您的意思是什么,长官?”妥兹再次露齿微笑。

“他们的部族、村落、氏族,也就是其他的猎人与战士。这些人是从某个地方来的,他们总不会整个冬天都待在外面的冰上吧。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回他们村庄的路上,或者已经回到村庄了。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爱斯基摩人、每天都猎杀动物的人会因为我们杀了他们八个亲人而怀恨在心,中士?”

妥兹看起来有些迷惑。

克罗兹说:“你可以下去了,中士。请第二中尉哈吉森进来。”

哈吉森难过的程度和妥兹自豪的程度可以相比。很显然,这位年轻中尉正因为失去了他在探险队中最要好的朋友而心烦意乱,也因为碰到厄文的侦察队、被带去看厄文的尸体后,自己下令发动的攻击而感到后悔。

“放轻松点,哈吉森中尉,”克罗兹说,“你需要一把椅子吗?”

“不需要,长官。”

“请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碰到厄文中尉那队人。费兹坚船长给你的命令是到惊恐号的南边去打猎。”

“是,船长。那天早上大部分时间是。不过,沿岸的雪地上并没有野兔的足迹、长官,而我们也没办法到海冰上,因为岸冰外缘的冰山还是相当高。所以,十点钟左右我们就开始朝内陆走,心想也许那里会有一些驯鹿、北极狐、麝牛或其他动物的足迹。”

“但是并没有?”

“没有,长官。不过,我们却在雪地上看到爱斯基摩人软底靴的鞋印,人数大约有十个。此外还有雪橇痕与狗的足迹。”

“所以你们就跟随着足迹朝西北方走回来,而不是继续打猎?”

“是的。”

“这是谁的决定,第二中尉哈吉森?是你,还是你的副领队中士妥兹?”

“是我的决定,长官。我是那里唯一的军官,这个决定及其他所有决定都是我做的。”

“包括最后下令攻击爱斯基摩人?”

“是的,长官。我们从可怜的约翰被谋杀而且被掏出内脏……嗯,您知道他们怎么对待他……的那个丘脊上,偷偷观察了他们一分钟。那些野蛮人看起来准备要离开,回头往西南方走。那时我们就决定用武力攻击。”

“你有多少武器,中尉?”

“我那一队带了三把步枪、两把霰弹枪、两把毛瑟枪,长官。厄文中尉那一队只有一把毛瑟枪。喔,还有一把手枪,那是我们从约翰……从厄文中尉大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的。”

“爱斯基摩人没有将手枪拿走?”克罗兹问。

哈吉森停了片刻,好像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是的,长官。”

“他的个人物品有没有被偷的迹象?”

“是的,长官。希吉先生跟我们说,他看到爱斯基摩人先抢走约翰……厄文中尉的望远镜及背包,然后才在丘脊附近将他杀死。当我们到达丘脊时,我用望远镜看到那些原住民正在丘脊下方的山谷里。我猜他们谋杀厄文,并且……毁尸……后,就逗留在那里搜他的背包,并且轮流把玩他的望远镜。”

“雪地上有他们的脚印吗?”

“什么?长官?”

“爱斯基摩人的脚印……从你们发现厄文中尉尸体的那道光秃丘脊那里,走到他们在翻他东西的地方?”

“呃……是的,长官。我想有,船长。我的意思是,我记得我当时看到一条我以为只是约翰足迹的东西,但是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他们所有人的足迹。他们应该是排成一列爬上丘脊,然后再走下山谷,我想,船长。希吉先生说在那个光秃秃的丘脊上,他们全都围在约翰身边,割断他的喉咙并且……做其他那些事,长官。他还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动手……也许那个女人和那男孩没有……不过还有六或七个异教的野蛮人。那些猎人,长官。我是指年轻的男人。”

“那个老人呢?”克罗兹问,“就我所知,你们射杀那些人后,在尸体中发现一个没有牙齿的老人。”

哈吉森点头。“他还有一颗牙,船长。不过,我不记得希吉先生有没有提到,这个老人也是参与杀害约翰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如果你们真的是跟着爱斯基摩人的脚踪向北走,怎么会先遇见法尔先生那一队的人,中尉?”

哈吉森猛点头,好像被问到他很有把握回答的问题而松了一口气。“在厄文中尉被攻击的地点以南一英里左右的地方,我们就把原住民的足迹与雪橇痕给跟丢了。他们一定是向东走,越过几道矮冰脊,那里有些冰雪,但大部分是岩石,长官,您知道的,就是那片结冻的沙砾地。在冰脊的凹谷中,我们并没找到他们的雪橇或狗走过的痕迹,也没看到任何脚印,所以我们继续向北走,就是往他们走的方向走。我们从一个山丘下来后,就看到汤马士·法尔那群人——约翰的侦察队——刚好吃完晚餐。那时希吉先生已经回来报告他一两分钟前目睹的事。而且我猜我们让汤马士和他的手下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我们是正要来攻击他们的爱斯基摩人。”

“你有没有注意到希吉先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克罗兹问。

“不一样吗,长官?”

克罗兹沉默地等他回答。

“嗯,”哈吉森继续说,“他发抖得非常厉害,好像中风一样。而且他非常亢奋,声音尖锐到相当刺耳。而且他……嗯,长官……偶尔还会笑。有点是咯咯地笑。不过对一个看到他所看到那种事的人来说,是很可以理解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吗,船长?”

“他看到了什么,乔治?”

“嗯……”哈吉森低头往下看,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希吉先生告诉主桅台班长法尔,而法尔转述给我听,说他是要去看厄文中尉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而翻越过那个丘脊,却刚好看到这六个七个或八个爱斯基摩人在偷厄文中尉的东西,并且用刀刺他及毁尸。希吉先生说——他还是抖得很厉害,长官,显然非常难过——他看到他们把他的生殖器割下来。”

“你自己不久后不是也看到厄文中尉的尸体吗,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