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天晚上他们在路边互相说了好久的话才回家, 走的时候不舍,温知予往家走,顾谈隽就站路边看她, 目送着她的身影上楼。之后在车边站了好一会儿才上去。

后来和大家晚上聚餐的时候, 温知予流了泪。

回忆这一路走来,同甘共苦, 喜乐共愁,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感慨。从当初看着他们事业启航,过程出过错, 也获过奖,后来开始盈利, 现在看着电视上属于他们工作室投放的广告, 他们到了当下最火的游戏节目上,上了频道专栏, 那个月温知予特别开心。

连张嘉茂也给她发来短信:恭喜。

这个男人她们迄今为止也没有了解太多,私人圈子不同,也只有工作交集,说起话寥寥两语的,难跟他接近。

工作室,温知予的占股目前是最多的,和谭丰持平,其次是姚卉。但差得不错, 他们都是互相扶持,有什么决策也是尊重着大家一起讨论, 别人称呼她一句老板, 温知予都不敢认, 她只谦逊摇头, 说她算不上。

那个夜晚她靠在姚卉肩上说:“我好恍惚,像做梦。”

姚卉说:“咋了?”

她盯着天花板:“人生事业新门槛,爱情工作双丰收。我有敢想么,有一天我能得到那个青春期喜欢过的人,而他也正好喜欢我,一生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有什么不敢信的。要时刻觉得自己值得,你知道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是什么吗,是她的热情,她的真心。你什么都有,你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的一方天地,而你的一路也有他才能相辅相成,这很好啊。”

“是。”温知予说:“他也在过去照亮过我,我喜欢他这样努力的人。”

“对啊。他一会儿来接你不?”

“嗯。他说了出了公司就来。”

“羡慕哦,顾总诶。”

温知予肩膀稍稍有点麻意,微耸。

“有什么,他也就是个很正常的人。”

姚卉笑了:“那你知道顾总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的吗?我们这些人跟他可没那个亲近关系,是因为有的人不是谁都能接近,你能走他心里去,不容易。”

“是吗,在你们眼里他很厉害?”

“当然。你忘了我们过去,包个车去找他,握手,当时在那种场合咱们几个唯唯诺诺的跟什么似的。”

温知予被逗笑了。

每次回忆两个人不熟的时候,总有不同感悟和回味。

“所以,和他好好过吧,生活很平常,放轻松就行。”

“好。”

晚上温知予去结账,顾谈隽来了。

他在外等她。

温知予和大家打了招呼,看见车灯亮着,她就上了车。

有点困,侧肩挎着包,手里拿一堆发.票,她靠到座椅上就晕。

“累了,跟员工们聚餐,好困。”

顾谈隽侧目看她那懒懒的样子:“成为资本家的感觉怎么样?”

温知予今天喝了点啤酒,是有点晕乎乎的。

“还好,有点飘,我人生第一次赚这么多钱呢。”

“喝酒了?”顾谈隽闻到了点空气那味。

她嗯了声:“对,开心。游戏上了频道,有了个主播专栏,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于我而言,每次一点新成就都是一大步。顾谈隽,你知道吗,我的教培机构叫少年时。选址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投入资金,找老师,找学生,我算过了,这一行回笼资金快,如果顺利,哪怕投入一百万很快也能收回来,后续就是靠老客户了,当然,我这也只是一个举例。”

顾谈隽就听着。她原先说过的计划,现在也在慢慢试着去做。

可能一个梦想一开始会带有幻想色彩。

可脚踏实地一步步做,或许很多年后,真的能成功。

他不对任何行业随意进行评价,只说:“可以。”

她又说:“百万,百万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少。你或许都看不上吧,可是平常人创业就是这样的,会失败,会面临困境,会缺少资金,其实我对自己要求不高。”

她有点摇晃,靠到他身上。

“有那么一点点进步就好了。”

顾谈隽低头,捏过她的手。

他问:“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凉,还说这么多胡话。”

“才不是胡话呢。”温知予看他的眼睛,说:“顾谈隽,我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这样说。”

“我创业能投入的资本不多,也就那么一点,你会不会觉得蛮不值一提的。”

“不会,没有什么多不多少不少,都是努力,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每到达一个阶段就会开心,那种成就感不是简简单单突然得到能比拟。”

他说:“其实我还是佩服你的,从一开始的稚嫩到现在可以自己规划,我很高兴你对事业有想法,我支持你做,不管未来怎么样,盈利也好,亏本也罢,有我帮你撑着。只要人立得正,那么我希望在这一行走下去的你,未来有一天也能做到顶门立户,才不愧一开始的初衷。”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哪一行能长盛不衰的,市场永远在转,世界也是。盛极必衰,死灰复燃,什么都在变动,人该如何学着应对、融入、调整战略,才是重中之重。

就像她遇到的那个行业朋友。

可能大家一开始也都雄心壮志,可在这条路上被利益、友谊、金钱太多的东西利欲熏心蒙蔽,最后路就偏了。

她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她又回忆他们一开始,最初梦起点的时候。那时候多难,求人,找他帮忙的,还有点卑微。

她问:“有时候想想,顾谈隽,如果不是我那次喝多了酒跟你告白,是不是,就不会有我们的后来。那时候你会主动么?”

顾谈隽想了想:“嗯,可能不会。”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稍稍有点失望,可又情理之中。

他又说:“但缘分不就是这样神奇么,我想不论谁主动,结局肯定是一致的。不过是时间和契机的不同,哪怕那天的温知予没有冲动,没有和顾谈隽说想睡他呢。我想,或许某天也会有另一个契机打破。”

“比如?”

“比如,温知予和顾谈隽最后还是会一起在那里打桌球,算吗?”

温知予笑了。凑过去抱着他脖子,看着他微薄的唇,有一点点冲动。

“顾谈隽,这两年你有没有想我?”

“每天都在想。”

“不是,我是说那种想。”

“哪种?”他故意问。

她闭了闭眼,豁出去了:“就是,那种,那种的那种。”

她就是不信顾谈隽这人能一直跟他看上去这样清心寡欲。

顾谈隽说:“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

“没呢。你走了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也有人追我,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