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第2/3页)

薛夜挂断了电话。他望着映着蓝天白云的清澈湖水,右手放在了心脏处,这样的闷痛……从未有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他给林熙染下异虫的真相,也他许想知道自己和林熙染在苏莺心中的份量。那个孤独倔强的女孩子望着他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令他迷惑而喜悦的光芒。可是他害怕那光芒会很快消失,所以他说出了林熙染中了忘情虫的真相。苏莺和林熙染认识6年,那一段时光的力量有时候可以抹掉短暂的心动。所以,苏莺选择了林熙染。

她在医院,他……要不要去看她?

雪琪的话在薛夜的耳边回荡。有林熙染照顾苏莺,应该不会有事。

薛夜的双眸在阳光下宛如黑琉璃,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医院探望苏莺。心中也有一种近似被背叛的感觉。他久久地站在湖畔,一动不动。

咖啡馆里,雪琪等来了她约的掬柔。掬柔戴着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失魂落魄地在雪琪面前坐下,取下墨镜,露出哭得红肿的双眼,“雪琪,你说你有办法让林熙染回心转意,到底是什么办法?”她一直假装林熙染深爱着她,她清晰地知道,林熙染对她的喜欢其实是对苏莺的喜欢。是虫术令林熙染忘记了苏莺的感情,转而迷恋自己。她原本以为可以隐瞒林熙染一辈子,却没想到只隐瞒了林熙染半年。

雪琪笑笑,双眼闪闪动人,“我们可能明天就要启程去云南,想办法解除掉我们身上的诅咒。”

掬柔嘶声说:“我才不要再见到苏莺那个贱人。”

雪琪的声音柔和,“掬柔,你可不可以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你真的不怕死?”

掬柔黯然地说:“林熙染不要我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雪琪并没有劝掬柔,她只是耸耸肩,微笑可爱明丽,“就算你死了,林熙染也不会为你流泪,他会和苏莺好好地在一起。”

掬柔恶狠狠地抬起头来,“我才不会让苏莺如意。”

雪琪白皙娇嫩的手指捏着银勺轻轻搅动着咖啡,“照片上的五个人如果不去云南就会死,而薛夜也会和我们一起去云南锦里镇。你先收着你的脾气,说不定……苏莺死在了锦里镇,你根本不用和死人争林熙染。”薛夜电话里对苏莺的紧张令雪琪意识到,苏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阻碍她和薛夜在一起。

掬柔的眼睛亮了亮,“你是说……你不是苏莺的好朋友吗?”

雪琪凝视着掬柔,“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劝你在去云南的路上不要动辄发火,那会让你离林熙染越来越远。什么事情都等我们破解了诅咒再说。”

掬柔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她声音颤抖,“都是李翔惹的祸!是他把诅咒从那里带回来的!”

雪琪隔着衣服轻按她那被薛夜修复的宝玉,“蛊术师的力量非常神奇可怕。”

掬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渴望地看着雪琪,“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雪琪沉默了几秒,“你只需要记得,只有活下来,你才可能和林熙染在一起。”祭品到了云南锦里镇很可能会开始不断死亡,她觉得没用的掬柔很可能是第一个死的人。

掬柔站了起来,“我回去准备。”只要她活着而苏莺死了,她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令林熙染回心转意。她虽然任性,却并不蠢。雪琪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她也不会去计较。雪琪并不知道掬家在京城繁衍数百年,虽然她不是其中最核心的嫡系,却也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小时后,掬柔家驶出了一辆银灰色轿车,车中后座坐着掬柔和她的父亲掬承家。她们要去的是掬家老宅。掬家老宅原本在京城城内,数百年前战火纷飞,掬家人搬迁到了盈山山腰上。拥有温泉和枫叶美景的盈山如今寸土寸金。

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盈山依然清幽静美。掬柔跟着掬承家穿过长长的回廊,在如画园林里逶迤而行,找到了掬家的长老之一掬业志。

掬业志是上任家主的弟弟,他生性懒散,不喜欢争权夺利,一心精研玄学。年近九十的掬业志看起来不过六七十岁。掬家藏书阁里的玄门书卷令掬业志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年轻的时候就离开家族,踏遍名山,拜师学玄。恰逢整个中国陷入战火,掬业志也加入到了抗日救亡的行列里。年轻时的掬业志在战火中死里逃生回到掬家养伤养了三年,似乎伤了根本,至今也没有子嗣。

在茶室里听了掬柔讲述了最近遇到的事情,掬业志的神情有些恍惚。云南,锦里镇,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听到这些噩梦里出现的词汇。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只雕着古怪花纹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将竹筒打开。一股难以言语的清香在茶室里漫延。掬业志从竹筒里拿出了一枚小拇指长的银白色叶子。叶子上长着绒毛,刚刚才从树上摘下一般新鲜。

掬业志将叶子放进洁白的茶盅里,将烧沸的山泉水倒进茶盅。茶盅里的水在瞬间变成了乳白色。

掬柔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不懂叔爷在做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叔爷的郑重其事。

片刻之后,掬业志将茶盅推到掬柔的面前,“柔儿,喝了它。”

掬柔愣了愣,将茶盅里的水喝下,这乳白色的汁液非常甜美,令人的心神都放松了下来。奇怪的是,直到茶盅见底,掬柔也没看到那片小拇指长的叶子。

掬业志凝视着掬柔,长叹一声,“果然是中了虫灵的诅咒……”

掬柔的眉心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黑印显现了出来。

掬承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心痛万分,“您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破除柔儿的诅咒?我真不放心她去云南。”

掬业志叹息,“如果是一般的蛊苗下的蛊,我可以保住柔儿。只是,如果是虫灵作祟,掬柔只有去了她梦里见过的那栋血色吊脚楼才有一线生机。那尊三眼六手神像每几十年就会复苏一次,每次它睁眼就会寻找祭品,举行血祭。”

掬柔越听越害怕,“叔爷,什么血祭?”

掬业志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旋涡,“六十九年前,我在云南锦里镇也遇到了三眼六手神像显灵,那一次的血祭的祭品是那些日本军人。虫灵进入了当时一个苗女的身体里,以她为媒介护住了世世代代供奉它的苗人,将上千凶残的侵略者杀死在了密林之中。”没有亲眼见到当时情景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神秘的力量吸成了干尸。

掬承家忍不住问:“那虫灵为什么会针对远在京城的普通人?”

掬业志闭了闭眼,即使六十多年过去,阿茶的笑靥依然那么清晰,“虫灵只是一种神秘的拥有灵智的力量,它选择依附的人不同,性格自然也不同。这一次虫灵依附的蛊术师很显然要寻找某些特定的祭品来延长他自己的寿命。他利用虫灵的力量找到了他需要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