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走向死亡的城市
启明城从正北到正南，有一条贯穿全城的启明大道，道路两旁矗立着一杆杆常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路灯，路灯中有仪式法阵，时时刻刻吸收着神圣之力以维持光亮。然而，随着启明城中大量神圣之力的流失，那一杆杆路灯从最北端和最南端开始，竟飞快地熄灭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小半座城市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这只是开始。
在城南郊区，一座有仪式法阵，能够吸收神圣之力并将其转化为神圣之风的风能站也在几次缓慢转动后，停滞不动了。紧跟着，依靠神圣之风运转的诸多器械全部停摆，四面八方一大片区域几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依靠神圣之力维持的浮空建筑成批地倒塌，地底下被神圣之力束缚的暗河河水也从下水道中喷涌而出。
全城大混乱！
作为启明城的城主，赵涵可谓是心急如焚，可当他抵达启明大堂时，身体却像是被十个壮汉按住了一样，被束缚在虚空中动弹不得。他内心震惊，但脸上却做不出表情来。
显然，这是高阶强者出手了，不想让他靠近启明大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启明城的民众乱战，神圣之力逐渐流失，启明城从郊区开始变成废墟……
他双眼中有泪水，却流不下来。
“我怎么不能从神圣海洋中吸收神圣之力了？”在激烈的战斗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我也没办法吸收神圣之力了！"“我也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人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不禁有些奇怪。
“是启明主祭出手了吗？”有人猜测道。启明城中，也只有启明主祭才有这种大范围隔绝神圣之力的能力。
不过，没人回应。
他们稍微冷静了一些，有暂缓争斗的趋势，可其他地方的人族、光明族人、混血儿之间的战斗依旧激烈，他们对神圣之力流失的感受也越发明显了。
不多时，一阵撞击声从远方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向声音的源头望去，看到的是启明城南边近市中心一座五十多米高的建筑轰然倒塌的场景，不由得大为震惊。
“那不是启示高塔吗？我记得当初启明城在做宣传的时候说，启示高塔是用许多新型的圣术建造而成的，坚不可摧，怎么忽然倒了？"
众人都明白，这种高塔突然倒塌，绝不正常。
“我好累啊……”一名过度激活圣纹的明尊忽然道。
圣职者的优势在于神圣肤质和神圣骨骼，他们对神圣之力的依赖程度要稍高于神职者，因此，在神圣之力稀薄到一定程度后，他们的身体就有了不良反应。
在这名明尊之后，更多的圣职者有了不良反应。
这一现象顿时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战斗的激烈程度略有下降，但并没有完全停止。
“不对劲！不对劲！"
倒塌的建筑越来越多，地面甚至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植物枯萎，圣职者痛苦地倒在地上，这座城市像是在慢慢死亡。
“启明城的神圣之力不再恢复了！"“别打了，都先别打了！"
“我们可能中计了！”有聪明人开始反应过来。
一座城市的神圣之力堪称无限，几十、几百人同时激烈地厮杀，不可能使之减少太多，可如果是几万、十几万人同时激烈地厮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突然觉得咱们这样打起来，怕不是光明至上教派或者魔族的诡计吧！"
“他们这是要毁了启明城啊！"
看着远方倒塌的建筑和被压死的无辜民众，绝大多数光明族人都有些后悔了。她们虽然想把人族赶出神圣澄海，但从没想过要毁灭启明城，更从没想过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不过，也有一些光明族人对此并无怜悯之心:“他们一点儿也不无辜。”这些人还在继续厮杀，消耗神圣之力，使得启明城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与此同时，远方海底的金色世界中，大量心灵被侵蚀的光明族人恢复了正常。看着还在不断拯救光明族人的计嘉羽，她们神色复杂。
她们之中不乏反对计嘉羽和人族的人，正因如此，她们才会被光明至上教派诱骗至此。现在计嘉羽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们，这让她们的心情怎么能平静？
“你有没有感觉到启明城方向的神圣之力变得稀薄了许多？”正在用圣耀珠拯救光明族人的计嘉羽忽地转头向聂岚浠道。
“感觉到了。”聂岚浠道。
“你说，这次光明至上教派的目标会不会不是我们啊？”计嘉羽有种不祥的预感。
光明至上教派的理念是“光明至上，余皆劣者”。这些年来，她们并不是只针对新来的人族选拔者，而是针对所有人族和混血儿。
按照她们这个组织目前的局面和神圣教派对她们这个组织的态度，她们大概率要被灭掉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如果想在被灭掉前做点什么，毁掉启明城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她们有这个能力吗？应该没有吧，启明城可是一座有着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啊！
可万一呢？
计嘉羽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他看向聂岚浠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如果光明至上教派真的把全部力量都用在了毁灭启明城上，你又能做什么呢？”聂岚浠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计嘉羽轻轻“嗯”了一声，旋即埋头苦干起来，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而等他最终把这金色世界中的所有人都净化完毕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他拉起聂岚浠就腾空而起，撞破金色光罩，从海底回到海岸，而后急速飞向启明城。
远远地，两人看见原本满是高大建筑的启明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灰尘遮盖了天空，而天穹上的一块金色光幕呈现着金色世界内的画面。
此时他们俩已经从那个金色世界中出来了，可在金色光幕上的画面里，计嘉羽还在拯救人族，至于光明族人，则已经完全被魔化，心灵被侵蚀，身后长着羽翼，尖嘴獠牙的，飞在半空。
计嘉羽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泼脏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