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生涩地抚上弟弟的银发,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忽略了雪兔最后一条建议。

月揉了揉伴生的发顶,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耳朵。

看着月用撸猫一样的手法把笨蛋弟弟揉了一遍,雪兔沉默。

——下次试试。

吸引灵魂的躁动平息下来,月城怜司后知后觉害臊起来。

他明明初中以后就没向哥哥撒娇过了!

月城怜司磨磨蹭蹭地从月的怀里钻出来,同时思考哥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双重人格?精神分裂?

可是哥哥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方面的迹象,难不成因为他能看见评论后频繁作死,给哥哥吓出第二人格了?!

“哥哥?”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月默了默,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

月城怜司等了半天没等到月的下一句话。

平时都是雪兔说得多,忽然间换成他找话题,月城怜司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等等、这个哥哥不会和他一样自闭吧!

一时间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

木之本桃矢一进门,见客厅两人面面相觑,他脚步顿了顿,登时有种从阳春三月,走到腊月寒冬的错觉。

他看了眼“雪兔”,明白情况后,桃矢的胃止不住地抽搐。

他们兄弟三人的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插手。

于是,在月城怜司求助的眼神中,木之本桃矢默不作声地溜进厨房。

惹不起、客厅里的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雪兔看不过眼,接手身体。

因为月的守护者形态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魔力供应不上的情况,两人约定好月暂时不以真身出现。

雪兔本想趁此机会,向怜司透露一部分魔法世界的情况,没想到最先退缩的人竟然是月。

也不能说退缩,月只是沉默地表达抗拒。

雪兔哭笑不得,月竟然担心怜司无法接受与月的伴生身份。

过度保护,雪兔如此评价月的行为。

月冷哼一声,不予理会,透过雪兔的眼睛注视他的小星星。

月城怜司注意到雪兔的神色重新柔和下来,他眼睛一亮,“哥哥!”

然后他就被雪兔掐住了脸颊。

“唔唔!”

“怜司不和哥哥分享英国之旅吗?”雪兔没好气地问。

月狠不下心,却也觉得伴生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虽然他看到了伴生灵魂上的制约,明白对方永远不会抵达死亡。

但是……教育是必须的。月在内心深处颔首。

长达一小时的耳提面命,月城怜司探究的心思彻底蔫了。

不管雪兔说什么,他都点点头,眼神呆滞地应允:“好。”

关于月的身份问题,雪兔和月最后统一说辞,对怜司介绍:“他是你另一个哥哥,名叫月。”

他们谁也不想同对方撒谎,于是没有更多解释。

但没关系,雪兔已经看出怜司的小脑瓜里脑补了什么。

——哥哥因为太担心我,分裂了第二个人格!

月城怜司快被愧疚淹没了,他喜欢冷冰冰的月,也喜欢雪兔。

但被两双谴责的眼睛同时盯着,他恨不得缩成一粒灰尘,随便被风吹到哪个角落。

书房收拾出来成为月城怜司的小房间,雪兔将人提溜到眼皮子底下,以免再出意外。

“直到开学,不准乱跑。”雪兔严肃道,“身体彻底恢复前,不要回横滨,松田家里也不准去。”

月城怜司快长蘑菇的时候,松田阵平敲开了他的家门。

见到青年没事,他放心了。

听说对方又被禁足,松田阵平忍不住问:“你又偷偷干了什么?”

松田阵平问的时候两人正在客厅打电动,月城怜司手一僵,屏幕上的小人啪叽死掉了。

“阵平先生……”他怎么敢说,难道他能说我背着你偷偷死了一次吗?

雪兔似笑非笑地瞥了弟弟一眼,“松田先生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禁足的第五天,编辑的一则消息宛如天雷劈到月城怜司头上。

【花江老师,请问复刊准备得怎么样了?——前野】

【请问我申请的长假……——花江月子】

月城怜司明明记得自己向编辑部请了个长假!

【两天前结束了哦,后天早上八点交稿期截止了呢:)。——前野】

嘶——月城怜司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他多请两天,把这一刊也休过去好了!

就在他蠢蠢欲动时,编辑又发来一条信息。

【很遗憾,昨天我明确回复了读者:花江老师下一期复刊。花江老师认为呢?——前野】

【……我会按时交稿。——花江月子】

月城怜司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期间差点被绊倒。

从晚上画到早上又画到下午,他完成了草稿到原稿勾线,但是涂黑、后期的修图和网点统统没有。

他的眼睛手动失去高光,彻底陷入“明天要交稿,而我快猝死”的噩梦循环。

桃矢哥回横滨,哥哥被他抓来贴网点,然而还是来不及……

崩溃间,月城怜司打电话求助松田阵平,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一通什么。

他只听到电话那头再三保证马上过来。

“请拜托一定要帮帮我,阵平先生呜呜——”

完不成会被编辑鲨掉沉入东京湾的,绝对会的!

天知道大半夜听到青年隐隐的哭腔,松田阵平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冲到对方家门口。

“怎么了?!”他咚咚咚敲着门。

要不是雪兔开门快,松田阵平已经把门踹开了。

“……”雪兔扶额,向他解释情况。

客厅,画稿乱七八糟摊了一桌,青年的眼睛红肿,熬夜熬的。

雪兔甚至不负责任地猜测:弟弟是不是偷偷摸摸去厕所抹眼泪了?不然怎么会红成这样。

真想录下来啊。

月城怜司已经神志不清,他几乎凭本能在画画。

“阵平,明天八点要交稿QAQ。”

屋子里,咖啡味经久不散,青年肉眼可见地困,却时不时揉揉眼睛,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继续画。

松田阵平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坐到桌边,拿起笔帮他涂黑。

拆过炸弹的他手稳得很,涂黑自然不在话下。

男人拿起画笔的那一刻,他的形象在月城怜司陡然无比高大。

月城怜司洁白翅膀的光晕照耀,晕晕乎乎地想:阵平先生是天使——

画到后来,月城怜司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叫松田阵平生出熬夜补作业的荒谬感。

“你先睡会儿,我一个小时以后叫你。”实在看不下去,松田阵平小心地抓住他的手,抽出蘸水笔,防止沾上稿纸,轻声道。

“唔……”月城怜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