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别看啦,回溯时间不可能。”夜斗在松田阵平视线前挥挥手,“诶,被打击到了吗?”

“神明竟然穿过时的运动装……没救了。”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的确有被狠狠打击到。”

“但你还是朝夜斗大人许愿了!”夜斗抱胸,围着他绕了一圈,主要是打量通向月城怜司的缘线。

“缘线变浅了。”夜斗挠挠下巴,故作老成地说,“不过爱情嘛~瞬息万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得好像——”路过的人朝松田阵平投来惊恐又疑惑的视线,他立刻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看得见夜斗。

竟然真的是神明……松田阵平噎了一下,朝无人的小巷里走了几步:“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一样。”

“咳咳、”连信徒都没几个的夜斗瞬间心虚,假模假样咳了两声,“我可是有很多可爱信徒的神明!”

“対信徒下手的渣男神明。”松田阵平挑眉,补刀。

“……”夜斗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先解决你的愿望。”

咬牙切齿地仿佛在说“先解决你”。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你怎么回答我的疑问。”松田阵平眼神微黯。

“因为怜司就是心软到爆炸的笨蛋嘛,根本不用猜……”夜斗小声嘀咕。

“你一个人在角落里说什么?”松田阵平狐疑地瞅向忽然后退几步的神明。

“咳!”夜斗清清嗓子,“关于你的问题——神明不会回答不负责任的话哦。”

松田阵平盯了一会儿,发现夜斗的拇指若有若无地蹭着五円硬币,他忽然朝夜斗摊开手。

夜斗警惕将手背到后边,“你想干嘛?”

“还钱。”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好嘛QAQ”毕竟自己无法解决対方的问题。

夜斗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松田阵平跟前,捏着硬币,依依不舍地放回他的掌心。

他一别三回头地看着硬币,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

明明失恋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这个神明的戏比他还多?

“算了、”松田阵平无奈地叫住夜斗,“你有没有什么能实现的业务?”

“……多快好省安心送货上门?”夜斗迟疑了一下,熟练地播出口条业务。

松田阵平扶额,他万万没想到神明的业务范围竟然这么地……接地气?

“你要不帮怜司找找掘墓人丢的那个手机在哪儿?”

说着,松田阵平找出钱包,用打着绷带仅能活动的两个手指夹住皮夹,费力地抽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

夜斗连连摇头,“一次只收五円。”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瞳孔,松田阵平迟疑地问:“真的不用?这是神明的……呃、怎么说来着,束缚?”

“差不多差不多。”夜斗重新取回那枚硬币,喜滋滋地揣进兜里。

正要离开,他忽然一拍脑袋,回头対松田阵平说道,“対了,还有一项业务,心痛过头的话,可以委托我切断缘线哦~”

“切断缘……等等,你还没解释清楚!”没等松田阵平问清楚,夜斗纵身一跃没了人影。

松田阵平琢磨了一会儿 ,掏出手机给萩原研二发了条信息。

【研二,如果一个神明告诉你可以“切断缘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松田阵平】

【神明?小阵平你撞到脑子了?哈哈,不开玩笑了,就是字面意思?切断嘛。——萩原研二】

【后果呢?——松田阵平】

【这个说不好 ,可能抹去所有记忆,也可能记忆都在只是没了情绪,还有种说法两个人以后不会再相见……你最近在研究神学?——萩原研二】

【等等、小阵平你不会提前做好失恋准备了吧??求助神明是不是稍微唯心了点、——萩原研二】

被夜斗怪力乱神的事情一打岔,松田阵平反而释怀了一点。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只是晚了一步。

松田阵平很清楚月城怜司是怎样一个人,既坚定又犹豫,在没跨出那一步前,他徘徊不前,一旦做出决断,则无论如何不会回头。

矛盾而迷人。

松田阵平自认为选了最好最无法拒绝的时机,奈何他没有意识到,対于自己来说爱情是爱情,而対于太宰治来说,爱情是战争,是用尽办法要获得的胜利。

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收到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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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怜司会离开我吗?”

太宰治没有意识到,他用的词语是离开,而不是原谅。

某种程度上,他打从心底认为,感情没有中间值。

月城怜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难得买了新鲜食材,系着买砧板赠送的粉红色围裙,正埋头切熟食,身后传来一个热源,磨磨蹭蹭地抱住他。

“太宰做了什么坏事?”月城怜司随手拿起一小块切好的鸭腿,塞到太宰治嘴里。

不说别的,太宰干过的坏事还少吗?月城怜司没太当一回事。

太宰治沉默着,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咪,蹭着他不肯放手。

说实在的,太宰治不是没有办法扫清痕迹,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发现真相。

他总是习惯试探,即使得到了也时常不安。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月城怜司的答案。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菜。”月城怜司无奈侧头,踮脚在太宰的脸颊上轻轻啾了一口。

“好敷衍——”太宰治嘟囔,嘴角却微微勾起。

“咖喱饭我也会哦~”他拆开一盒咖喱块,是四人份装,够两人吃两次。

没办法,虽然说着自己做菜,月城怜司依旧买了最省事方便的咖喱块。

“只要把它融化在锅里,然后把鸡肉、土豆,噫——还有胡萝卜。”太宰治嫌弃地把切成块的胡萝卜也扔进锅。

“熟练了很多嘛。”太宰治煞有其事的动作,让月城怜司觉得好笑,忍不住揭他老底,“看来把锅烧穿有偷偷练习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太宰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明明我处理掉了。”

“把旧锅扔掉又买个新锅,这不叫处理,是毁尸灭迹。”

月城怜司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宰治究竟怎么把锅壁烧了一个小洞,不是锅底,是锅壁。

虽然他们前一个锅是买电磁炉送的,但也不至于烧穿。

月城怜司无意的话,听在稍显心虚的太宰治耳中却有别样的深意。

他没有在月城怜司身上放监听器,自然不知道松田阵平和恋人谈了什么,但总归,対方出于某种原因避开了表白的事。

太宰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他骗到了人,又渴求一颗完完整整的真心。

诚实这项美德向来与太宰治无关,但现在他切切实实地考虑开诚布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