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现了拼凑完整的死者。

这代表《神滨疑云》的来客真的不止他一个。

——可这简直是最差的局面。

平岛阳看着这张贺卡, 一时间有些头疼。

《神滨疑云》的反派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犯罪天才,手段猎奇又惊悚,他在神滨追查了他们两年, 到最后揭开的也不过只是黑暗的一角,水面下仍有巨大的冰山。

换言之, 只要这些罪犯随便来一个, 都能让这个还算安稳的世界出现前所未有的慌乱。

而原本站在平岛阳身边的松田阵平,则将整个案发现场都翻找了一遍。

整个现场被打扫的相当干净, 一丝线索也无, 而有关监控录像, 这次的录像就和上一次凶手通过手机反向入侵摄像头,从而将凶手替换成伊达航那样,只是这次被替换在图像里的人变成了萩原研二。

“该死的, 这案子邪门了。”松田阵平盯着显示屏,表情难看。

监控录像里,【萩原研二】收起枪, 对着监控摄像头,歪头比了一个wink。

相当嚣张, 相当欠揍。

“所以, 凶手是觉得我比起和你组队的可能性,要比和萩原研二组队的概率低。”平岛阳皱起眉。“他对我相当了解。”

平岛阳对自己是什么德行非常有自知之明, 因为本身就不是很合群,所以在选择搭档的时候,他一般会选择一个和他性格互补的搭档,从而避免发生摩擦。

松田阵平和平岛阳性格方面非常相似, 都带着磨灭不掉的桀骜气焰,甚至在警局其他同事嘴里的风评都占了一个“目中无人”, 所以在不了解情况的外界人看来,他们两个一起搭档的几率确实等同于零。

这是非常容易从性格方面的推断的事情,只是这样推断后续发展的手段,平岛阳怎么想怎么觉得有既视感。

不大一会儿,松田阵平突然扭头看向他。

“你气息突然乱了,怎么回事?”

平岛阳这才像从噩梦中猛然惊醒那样,压下混乱的呼吸,仓皇的回看过去。

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苍白透明的不像个活人,松田阵平看着平岛阳愣了一下,低头在自己衣兜中翻找,半晌,拿出几颗糖来。

“……班长之前给的,说和你组队最好随身携带甜食。”他把糖扔到平岛阳怀中,“你又低血糖了?”

平岛阳沉默的拆开糖,将水果硬糖塞进嘴。

事到如今他也没心情去拆穿松田阵平的谎话,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些糖是松田阵平去超市买的,毕竟伊达航准备糖从来都是软糖。

他只是含着糖,默默考虑来的是那个人的可能性。

几分钟后,水果糖在口腔中化成水。

怎么想怎么可能性为零,平岛阳的脸色多少有些缓和,不再像一张一触及碎的白纸。

“我多少有一点儿头绪了。”他拉住松田阵平的小臂,“让其他人带上尸体,我们现在就回警视厅。”

“哎?”一直旁听的工藤优作一愣。

“非警方人员还是不要知道这些比较好。”平岛阳瞥向工藤优作,话语毫不留情。“优作,你只是个作家。”

哪怕弹幕里再怎么告诉他工藤一家都是红方,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但面对这个黑色恐怖,非警察远比警察要危险得多。

他们是普通民众,应该是被好好守护的人。再古道热肠,给警方打辅助就好,绝不该冲在第一线,时刻与死亡同行。

否则他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他们的警察当得还有意义吗?哪怕要联合,也绝不该是这种时候。

*

下午一点,警视厅会议室。

一众警察围着会议室内的桌子坐下,看向站在白板前的平岛阳。

“有关贺卡案,”平岛阳说,“这个凶手应该认识我,这是有预谋的,针对我的一场袭击。”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一时间炸的整个会议室内都鸦雀无声。

“……你在说什么?”

目暮十三开口艰难,“平岛,什么叫这个凶手可能认识你?”

给予贺卡的凶手认识他们的警界之星,还针对警界之星策划袭击,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这个凶手可能是从神滨来的。”平岛阳将三次尸体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又分别在照片旁标注上日期以及贺卡话语,画上指向线。

第一个死者是碎尸状的,骨骼肌肉分离。

第二个死者身体就完好很多了,虽然仍有撕咬痕迹,但至少没有完全肌骨分离。

第三个死者身体基本完好,心脏中枪。

平岛阳盯着这三张照片。

这过程就像一个纸片人的生产过程。

诞生是血肉被编程数据构成,成长是血肉正在组合,破壳是组合完毕,但仍无思想。

——凶手在重构他们成为完整纸片人的过程。

所以平岛阳说:“这个时间段代表什么我尚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这个凶手绝对认识我。”

《神滨疑云》的反派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

4月27日上午十点,第四个死者出现。

“不好了!”

菜鸟大嗓门的喊声回荡在搜查一课里,差点儿让趴在桌子上补眠的平岛阳一激灵撞上电脑显示屏。

“怎么了?”平岛睁开干涩的双眼,直起身,示意闯进来的警官继续说下去。

“死了!”警官有些语无论次,慌慌张张的比划,两只手在空中挥成风车。“又有人死了!麻生!之前和我们一起查案的麻生死了!他尸体旁边还有贺卡!”

与此同时,松田和萩原匆匆赶了过来,头发凌乱。

他们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松田更是着急,一把将平岛从椅子上拎起来,眼里布满红血丝。

“快走!麻生被毒杀了!”松田拉着平岛就往警察宿舍跑,“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住我和萩原中间的麻生死了!”

平岛阳:“昨天晚上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松田阵平说,“麻生昨天回去就睡觉了,行为都很正常,我们俩甚至盯到了凌晨三点,三点之前他都没事!”

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麻生在一夜之间就在警局宿舍无人进来的情况下死亡,还是毒杀这种死法。

4月7日上午十点十分,平岛阳终于晕晕乎乎站在了警局宿舍楼的地板上,萩原研二扶着他,让他不至于倒在地上。

麻生此刻已经被法医从宿舍里抬了出来。

他躺在担架之上,嘴唇紫黑,虽然双目凸起,但嘴角上翘,就好像死亡于他来讲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快乐太安详了,甚至平岛阳能在他脸上看见心甘情愿和狂热。

“给,平岛警官。”法医将那张新的贺卡交给他,末了,有些好奇的问,“今天是你生日?”

平岛阳摇摇头,“我的生日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