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球的真面目(第3/6页)

“它有放射性,但并非由于战争的缘故。”

“那么它是如何变得具有放射性呢?它不可能一开始就有放射性,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生命存在,但人类这种生物正是起源于最古世界。”

李札乐似乎在犹豫,她站得笔直,呼吸沉重,几乎是在喘气。她说:“那是一种惩罚。它是使用机器人的世界之一,你知道什么是机器人吗?”

“知道。”

“他们使用机器人,因此受到惩罚。每个拥有机器人的世界都受到了惩罚,全都不存在了。”

“李札乐,是谁惩罚他们?”

“是‘惩罚者’,是历史的力量,我也不确定。”她的目光又避开他,眼神有些不安。然后,她压低声音说:“去问别人吧。”

“我愿意问别人,但我该找谁问呢?康普隆上有人研究过太古历史吗?”

“有的,他们不受我们欢迎,我是指不受一般康普隆人的欢迎。可是基地,你们的基地,却坚持他们所谓的学术自由。”

“我认为这个坚持很好。”崔维兹说。

“凡是被外力强迫的,都是不好的。”李札乐回嘴道。

崔维兹耸了耸肩。辩论这种题目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说:“我的朋友裴洛拉特博士,可以算是一位太古历史学家。我相信他一定希望见见康普隆的同道,你能帮忙安排吗,李札乐?”

她点了点头。“有个名叫瓦希尔・丹尼亚多的历史学家,寄身在本市的大学里。他没有开课,不过你们想知道的事,他也许都能告诉你们。”

“他为什么没开课?”

“不是政府不准,只是学生都不选他的课。”

“我想,”崔维兹尽量避免透出讥讽的口气,“是政府鼓励学生不去选他的课。”

“学生怎么会想上他的课?他是个怀疑论者,到处都有这样的人,你知道的。总有些人喜欢跟一般的思想模式唱反调,而且这种人都十分高傲自大,以为只有自己的看法才正确,其他大多数人都是错的。”

“难道许多时候不正是这样吗?”

“从来没有!”李札乐怒吼道,她的语气万分坚定,表示显然没有必要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纵然他死守着他的怀疑论,他告诉你的答案,也注定和任何康普隆人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答案?”

“如果要寻找最古世界,你一定会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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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定给他们的套房里,裴洛拉特仔细听完崔维兹的叙述,又长又严肃的面容始终毫无表情。然后他说:“瓦希尔・丹尼亚多?我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但若是在太空艇上,我或许能从我的图书馆中找到他的论文。”

“你确定没听过这个人?好好想一想!”崔维兹说。

“此时此刻,我实在想不起来听过这个名字。”裴洛拉特十分谨慎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亲爱的兄弟,银河中稍有名望的学者,我没听说过或记不起来的,少说也有好几百个。”

“话说回来,他不可能是第一流的学者,否则你一定听过。”

“研究地球……”

“练习说最古世界,詹诺夫,否则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研究最古世界,”裴洛拉特又说,“在学术界并不吃香,因此第一流的学者,即使是钻研太古历史的一流学者,都不愿意涉足其间。或者,让我们换个说法,那些已经钻入这个领域的学者,不可能借着一个大家都没兴趣的世界,使自己在学术界扬名立万,成为公认的一流学者,即使他们当之无愧。比方说,就没有任何人认为我是一流的,这点我相当肯定。”

宝绮思温柔地说:“在我心目中就是,裴。”

“对啊,在你心目中当然不一样,亲爱的,”裴洛拉特淡淡一笑,“但你的评断并非根据我的学术成就。”

根据钟表所指的时间,现在几乎入夜了。崔维兹又开始感到有点不耐烦,每当宝绮思与裴洛拉特打情骂俏之际,他总会有这种感觉。

他说:“我会试着安排明天一起去见这位丹尼亚多,但如果他知道的和那位部长一样少,我们就等于白跑一趟。”

裴洛拉特说:“他也许能带我们去找对我们更有帮助的人。”

“我可不信。这个世界对地球的态度——但我最好也练习改用拐弯抹角的称呼——这个世界对最古世界的态度是愚昧且迷信的。”他背过脸去,又说,“不过这实在是辛苦的一天,我们应该准备吃晚餐了——只要我们能够接受他们那种平平的烹饪术——然后再准备睡上一觉。你们两位学会怎样用淋浴了吗?”

“我亲爱的伙伴,”裴洛拉特说,“我们受到非常殷勤的款待,学到了所有设备的使用方法,大部分我们都用不着。”

宝绮思说:“我问你,崔维兹,太空艇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康普隆政府要没收它吗?”

“不,我想他们不会。”

“啊,真令人高兴。他们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说服了部长改变心意。”

裴洛拉特说:“真是难以置信,我认为她不像是特别容易被说服的人。”

宝绮思说:“这点我不清楚,不过从她的心灵纹理看来,她显然被崔维兹吸引了。”

崔维兹突然气呼呼地瞪着宝绮思。“你那么做了吗,宝绮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崔维兹?”

“我是说影响她的……”

“我并没有影响她。不过,当我注意到她被你吸引的时候,我忍不住扯断她一两道心灵禁制。这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那些禁制自己也可能挣断,然而确保她对你充满善意,则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善意?不只如此而已!没错,她的确软化了,却是在我们上床之后。”

裴洛拉特说:“你显然是在开玩笑,老友……”

“我为什么开玩笑?”崔维兹气冲冲地说,“她也许不再年轻,但她精通此道。我向你保证,她可不是生手。我不会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也不会为她掩饰什么。那是她的主意——这都要感谢宝绮思拉断了她的心灵禁制——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拒绝,即使想到应该拒绝,我也不会那么做,何况我并没有拒绝的念头。得了吧,詹诺夫,别表现得像个清教徒,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这种机会了,而你却有——”他朝宝绮思的方向随手挥了挥。

“相信我,葛兰,”裴洛拉特尴尬地说,“如果你将我的表情解释为清教徒的反应,那就是误会我了,我一点都不反对。”

宝绮思说:“她却是个标准的清教徒。我本来只想让她对你热络点,并没有想要利用性冲动。”

崔维兹说:“但你引发的正是这种结果,爱管闲事的小宝绮思。在公开场合,那位部长也许必须扮演清教徒,但这样一来,似乎只会使她的欲火更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