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三合一(第4/5页)

直到双臂的麻木再也难以忍受,钟淑妃才默不作声的起身。

她在妆奁中拿出个干净的帕子平铺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将断绝书放在上面,然后才有心情擦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整张面孔的泪水。

精心绘制的黛色和胭脂皆混着泪水被抹在手帕上,铜镜中映出钟淑妃白净的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钟淑妃忽然开口,“我要是走了,是不是再也不能看到雪奴?”

松年毫不犹豫的道,“公主出息,能找到容貌类似亡母的人养在身边并不奇怪,大将军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钟淑妃闻言,已经止住的泪水忽然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她扶案低泣半晌,坚定的开口,“我不走!”

“嗯。”松年应声,转身退出房间.

十日后,纪新雪收到来自长安的信。

这封信是松年的字迹,以松年的口吻将整件事的经过细致的告诉纪新雪,其中包括他和钟淑妃的对话。

‘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钟淑妃’已经是整个凤翔宫都知道的禁忌。

直到这封信送出为止,莫岣从未生出亲自或者派人去庄子看钟淑妃的想法。他虽然不许宣威郡主出府,也不许宣威郡主给钟淑妃找西域雪莲,但不在意宣威郡主派人去庄子打听钟淑妃的情况。

宣威郡主曾试探着向莫岣透露钟淑妃的情况,她忧心忡忡的告诉莫岣,钟淑妃没有西域雪莲也没得到及时的医治,即使能侥幸不死,此后也会体弱多病,缠绵病榻。

莫岣闻言,曾下令封存宣威郡主的小金库,只过了两个时辰,就将小金库还给宣威郡主,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纪新雪的目光在钟淑妃的选择上停留良久,曾犹豫要不要在与钟淑妃的通信中询问这件事。他陆续以七八种不同的方式在信中提起这件事,最后选择放弃这个想法。

钟淑妃的信在半个月后送到纪新雪手中,她没提假装被毒蛇咬伤的事,只说宣威郡主的性格很好,送给她一对红色的小狐狸。她打算将狐狸养大,明年的冬天给纪新雪做毛领。

纪新雪盯着信反复看了数遍,终于下定决心,在信中告诉钟淑妃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

他告诉钟淑妃,他因为好奇去搜罗春宫图,发现他与春宫图上的女子不同反而与男子一模一样,心中既害怕又茫然,就将这件事告诉虞珩,已经从虞珩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是郎君而非女郎。

纪新雪不想让钟淑妃为此事牵肠挂肚,这封信虽然是命金吾卫送信,但专门嘱咐金吾卫,让信以最慢的速度送到即可。

他给长平帝寄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在里面夹带了封给钟淑妃的信,特意在信封外套上给苏太后的封皮和问候苏太后的信。

长平帝肯定不会看他给苏太后的信,这样的话,金吾卫和莫岣就不会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第二封信中,纪新雪表示他已经猜到自己为什么是郎君却从小被当成女郎养,用词隐晦的感谢钟淑妃为他所担当的风险。

他其实想与钟淑妃更亲昵些,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才惊觉,他早就和钟淑妃渐行渐远。

这个发现让纪新雪难得沮丧,眼睁睁看着刚点燃的蜡烛烧到彻底熄灭。他仔细回想起从前在小院中与钟淑妃相依为命的日子,刻意将仍旧开心的回忆也写在信上,希望能拉近与钟淑妃的距离。

按照纪新雪的计划,第二封蹭八百里加急的信,会比第一封以正常速度送往长安的信更早的到钟淑妃手上。

等待钟淑妃回信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年节。

纪新雪和虞珩商量后决定不返回安业,在石首山与京郊大营的军卫共同过年。专门问李金环等人要不要来石首山过年。

正在安业的四个人寄来相同答案的回信,他们都想在石首山和纪新雪、虞珩共同过年,已经在安排手上的事物,预估会在年前的三到四日赶到石首山。

等到想要的回信和期待的人之前,纪新雪突然吃到来自长安的大瓜。

纪敏嫣身边的长安郎君们一夜消失,只在长安暂时落脚就分别赶往各地苦寒之处,连年都没在家过。

只看信上的文字,就能感受到纪靖柔没能调查出内情的遗憾。

‘难道是因为他们触怒阿姐,阿姐对阿耶告状,阿耶才将他们遣到苦寒之处?前段日子,他们家中的长辈也接连被阿耶训斥。’

纪新雪摇了摇头,纪靖柔守在长安都猜不到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华阳长公主和平国公刚得了好处,贤贵太妃和清河郡王世子妃为阿姐择婿的时极上心,阿耶却没有将名册送去庆州。’

纪新雪有种莫名的预感,他和纪靖柔还能吃很久长姐择婿的瓜。

他给纪靖柔回了封厚厚的信,虽然他人在石首山,周边没什么瓜,但他已经派人假装成商队去江南采买,吃到许多江南豪族的大瓜,一个比一个劲爆,定会受纪靖柔的喜欢。

距离过年只剩五天,李金环等人赶到石首山,带来许多长安才有的吃食和他们家中送来的年礼。

众人热热闹闹的商量要如何过年,石首山别院终于开始有过年的氛围。

距离过年只剩三天,钟淑妃的回信送到纪新雪手上。

信中只有一句话。

‘你不怪阿娘就好。’

要不是虞珩已经在军营养成与纪新雪同睡的习惯,到睡觉的时间就来找纪新雪,纪新雪险些盯着这句话忘记睡觉的时间。

距离过年只剩两天,纪新雪又收到封来自钟淑妃的信。

钟淑妃在这封信中细数过年的各种风俗和细节,字里行间都是怕纪新雪第一次在外面过年难以舒心。

信的末尾,钟淑妃提起她得了块上好的墨玉,准备让人雕成扳指,作为送给纪新雪和虞珩的年礼。等到他们回长安的时候,再将扳指拿给他们。

“啊!”纪新雪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嚎叫。

正在书架旁的虞珩立刻跑到纪新雪身边,“怎么了?”

纪新雪放任身上的重量都靠在虞珩身上,颓废的开口,“我忘记给长安的人准备年礼。”

他已经在封地正式开府,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大人,没有年礼是非常失礼的事。

虞珩狠狠的松了口气,抬手在纪新雪披散的头发上轻轻拂过,“没事,林钊会为我们准备给宗室长辈的年礼,礼单应该会在年后送到。”

“嗯?”纪新雪诧异的睁大眼睛,“我也有份?”

虞珩嘴角的梨涡忽然变得明显,语气轻快的道,“当然。”

除夕当天,纪新雪和虞珩不得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起床,换上正式的礼服赶往军营,带领京郊大营军卫祭祀虞朝历代皇帝。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军营内度过,于亥时开始比宫宴更有仪式感的年夜宴,然后是元日的拜年讨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