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怪梦

因为仅有的魔力被吸走, 禅院甚尔第一次在亲密中昏睡过去。

在他的浅层意识里,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个讨厌的地方,四处都是古老的和式建筑, 他站在回廊木板上,伸手推开一扇扇纸门。

大步踏过修饰典雅的枫木庭院, 禅院甚尔已经对这些过去的记忆心无波澜。

从训练用的院子里走出来后, 他路过被大雾笼罩的窄桥,再往后是一片山林, 延伸的石阶上竖立着几重鸟居。

禅院甚尔以前只要没什么事, 就会独自一个人待在这片树林里, 不过此时此刻,更加浓厚的迷雾笼罩住树林,让人几乎不能看清五步以外的景象。

山里面仿佛有什么异常的存在, 让他不由得越走越深。

很快,当禅院甚尔经过一处水洼,还是高中时代的面容便清晰地倒映出, 让他十分惊讶。

禅院甚尔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梦,没想到居然是这一年, 十八岁的时候他刚打算离家出走, 也是从那开始,他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直到后来遇上惠的母亲。

对方性格奇特、且出乎意料地能够理解他,这样的女人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禅院甚尔也本以为自己从此就能安定下来。

但事实证明,他的运气有时候真的很差劲。

梦中的他回到了少年时代, 奇怪的是这次梦境里,他一个讨厌的人都没看到, 整个族地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雾弥漫在四周。

“怎么会梦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啧……”

禅院甚尔在族地里肆意晃荡,不过只有他以前常走路能走,以前没去过的房子被更加不详的白雾笼罩着,清清楚楚地表明那里面非常有问题。

以他蔑视权威的性格,反正既然是在梦里,那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的,但冥冥之中却有东西影响了他,仿佛在说——

‘小心,不可以去那里’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大门也被浓雾给封死,禅院甚尔等了一会,不禁开始有些厌烦。

这个梦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他又无法从这里出去,只好先回去自己的房间。

出乎禅院甚尔意料的是,这个‘他’的房间还没有收拾,被铺上枕头边,此时随意放着一本眼熟的书籍。

他走过去拿起来,这不是混蛋神父总用来操纵章鱼怪的那本书吗?

他在家经常能看到这东西,以前也因为好奇捡起来翻过。

不过书里写的东西十分诡异,加上他是与咒力绝缘的体质,某种程度来说,螺涅城教本无法对他的精神产生影响。

但是奇怪的是,禅院甚尔发现梦里的这本书,里面缺少了一半目录。

也就是说,原本按顺序排列的‘序章……’‘章一……’‘章二……’的上半部分,从教本里全都消失了,现在能看的,只剩下从第七章 开始的后半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禅院甚尔潜意识觉得事情不简单,可这毕竟只是一个梦,梦里人们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很正常,也许现实世界的教本还是原样,只不过他做梦梦到了奇怪的变化。

触碰过教本的禅院甚尔,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丝困意。

他一边生出‘人在梦里也会困吗’的疑问,一边下意识脱掉黑色和服,仅穿着一件白色内衬,躺进了以前睡觉的被铺里。

这时,被他放回枕边、失去小半内容的螺涅城教本,突然睁开一只血红色眼睛。

独眼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恶念,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的男人,半晌才从人皮封面上消失不见。

察觉到男人睡熟后,围绕着房间的白雾从门缝、窗缝、和柜门里争先恐后钻进来,有些直奔禅院甚尔露在外面的脚踝。

这个梦境里伪装成白雾的怪物,实际上是无数深紫色的精神触爪。

早在禅院甚尔路过窄桥时,它们就已经蠢蠢欲动,试图拉断桥柱让对方掉进烟雾笼罩的下方。

不过这个梦境的另一位主人,却在潜意识里约束了它们。

所以禅院甚尔到处瞎逛时,‘白雾’们才仅在他周围徘徊不去,没有主动上前打扰。

可最终【媒介】还是被触动了。

螺涅城教本作为两个梦境交替的原点,处于禅院甚尔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原本不应该被轻易发现。

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触碰教本媒介后,强烈的困意立刻将他拉入深层意识。

精神世界的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睡着了。

实际上,在深层意识中他也真的睡着了,唯有最后的警惕意识留在浅层,被浓雾中的触爪们重重包围。

密布凸起的章鱼般的厚实触爪,从男人裸露的脚踝缠绕上去,这是它主人特别喜欢的地方,如果有和服的下摆加成,诱惑度又将更上一个台阶。

少年时的禅院甚尔,体型远没有后来那么健硕,不只是胸膛和肩膀有些单薄,脚踝也较成年后略显纤细。

他之所以变成这个形态,是因为魔力被抽走后,本能回到更初始的状态,可以有效减轻精神和魔力上的负担。

白雾中隐隐透出的深紫色,正盘卷着缓慢穿透男人的身体。

似乎笃定他不会突然醒来一样,雾气也格外有情趣地放慢动作,像在期待对方被捉弄的反应。

现实世界里,因为刚有过短暂的魔力连接,两人又都在飞机上休息,所以精神世界同时出现了连接,倒也属实平常。

触爪从四面八方钻进薄被,这里的禅院甚尔是精神体,所以即使做一些出格的事,似乎也不会留下印迹?

当然,这些后果它们都管不着,雾气作为精神体只服从主人的梦,哪怕现实中再隐忍克制的圣人,梦中的念头也是赤‖裸且真实的。

一根稍粗的雾气蜿蜒钻入被子下面,慢慢的,男人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意。

现实中品尝到的余韵,此刻还清晰地印在体内,这使男人在睡梦中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有部分浅层意识的他,失去戒备地任由雾气摆弄着。

“……”

外面的庭院无比寂静,连风声和树叶飒飒的响声都被浓雾所隔绝,在这空无一人的族地里,只有唯一值得某个存在关注的人正安静沉睡。

当足够多的雾气挤进房间,并且准备充分后,禅院甚尔被这些虚幻的白雾垫起,身体开始在被子里慢慢起伏。

一开始仿佛怕惊扰到他,浓雾中的紫影们都非常小心,无比轻柔地温和抚摸着对方的皮肤。

直到确认了男人的深层意识已经不在这里,浓雾又立刻加深力度,如海浪般起起伏伏、颇有力度地拍打着礁岸。

禅院甚尔呼吸变得急促,他转过面庞,汗湿的刘海压在枕头上,表情说不出是忍耐还是快乐。

而更深层的黑暗世界中,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言峰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