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样娇气◎

丛京的痛经这次反应那么大,也有作息紊乱的原因。本身又要练舞又要学习,她时间过得特别紧,每天晚上一两点睡早五六点就得起床上早课。

以至于这次到了生理期,各种病痛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

回洗手间撑着换了姨妈巾后丛京还是很疼,也顾不上沈知聿还在,回了房间就生躺着。

沈知聿叫了医生过来,给她做了各种小检查,就在旁边等着。

头一次见生理期还要专门找医生上门检查的,知聿哥哥本来在忙工作,结果为了她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直耽误,丛京其实特别尴尬。

她不出声地侧躺在床上,听着沈知聿在门口听医生的吩咐。

“可能是最近身体免疫力低,是会出现一些不调。我回头开一点中药,每天按时喝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但主要的还是得注意日常作息。”

“知道了,麻烦您了。”

沈知聿垂着眼站在门口认真听着,中途不免侧眸往虚掩着门的屋内看去。

只看得到少女侧躺着的纤瘦背影。

她本来不想叫医生的,还是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她疼得实在受不了沈知聿才做了主。估计这会儿她脸皮正薄,医生的面都没敢看几眼。

沈知聿也是头一回了解女孩子那么多,什么生理期时长,什么宫寒之类的,原来都不知道,这回硬站这儿跟人医生聊,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心情。

反正就一个感觉。

他们家这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娇呢。

好像出去在外碰到的其他女人也都挺正常的,甚至有的女生比他们男人还豪放。只有她丛京,娇气得跟纸做的一样,那身子骨好像一推就能散,胳膊腿也瘦,干个什么都软声软气的。

医生走后,沈知聿回了房间。

丛京听到他脚步身子僵了些,微微转过身。

“哥……”

他问:“感觉好点了么。”

她抿唇:“嗯……就是疼。”

“还疼?”

“有点。”

丛京听见床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睁眼,看到一个卡通人物的暖手宝被递过去:“把这个揣着,医生说会好点。”

丛京一愣,哦了声,这才接了过来。

她没敢看他,屋里就亮着一盏床头柜上的灯,他背着光,她也看不清他的脸,也不敢看。

反倒是沈知聿,他站着,少女此刻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暖黄的灯光打在她头顶,照得少女柔顺的长发都仿若透明,那张脸白白净净,一点瑕疵也没有,清澈得像山间泉水。

就是头一次两个人这么近相处,她有点尴尬,脸上的绯色一直没褪下去过。

沈知聿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就在她床边的沙发上坐下。

片刻,少女试探着出声:“你、你不回去休息吗?”

沈知聿低着头:“在烧开水,医生说睡前要冲药,我看你喝了再走。”

“哦……”

丛京脑袋有点困,但也挺乱。开始想她那会儿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有没有在他面前丢什么脸,当时很难堪,她的样子肯定很丑。

她小声说:“今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沈知聿的声线很淡:“没什么,下次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硬捱,你也受不了。”

“嗯……”

话是这么说,可生理期这种事她实在是觉得羞耻,不是观念问题,只是每个青春期少女都会有的。更何况,沈知聿还是个异性。

她又说:“那你的会议……”

“中途结束了。”

“啊。”

“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天再说。”

“对不起。”

沈知聿低着的眉很浅地蹙了下。

他其实有点烦她这点,总是唯唯诺诺,动不动就道歉,好像谨小慎微很害怕的样子。

他有什么可怕的?

难道是欺负她了?

他说:“睡觉吧。”

丛京还想说点什么,可感受到他微凉的声线,默默闭了嘴。

丛京在心里叹了声气。

她想,沈知聿肯定很讨厌她,否则怎么会对她这么爱答不理的。

沈知聿是冲好药以后才发现丛京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睡熟后的睡姿是蜷缩着的,没什么安全感,仿佛下意识把自己包裹起来。

少女额前的碎发都垂到了枕头上,左手伸到被子外搁在枕头上,肩膀随着她不平稳的呼吸而起伏。

沈知聿无言。

把手里的药放下,伸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之后也只有趁着她睡着,才能真正打量她的脸。

说她娇,确实娇,可那张脸也是真漂亮,任沈知聿见过那么多女人也没说能像她这样完美地踩到人心坎上的,五官是天生的纯,仿若什么都是透明的,可脸泛起红的样子,比任何女人矫揉做作的勾引还要勾心。

他有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触碰她的脸。

感受上面的温度。

在指尖即将触到的前一秒,她无意识低咛了声,在睡梦中调整睡姿。沈知聿骤然回神,收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疯了魔了。

那天晚上丛京睡得很安稳,第二天一早身体的不适就少了大半,房里早没了人,只是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药。

沈知聿没喊她起来喝药。

不过丛京没放在心上,重新去冲了药喝了,有了这些调养,她后来那段时间每次生理期到来才算没那么折磨。

但其实仔细算来也还好,沈知聿平时都是忙的,丛京也要上学,高中生活繁忙,她没那么多时间和他遇到。

丛京是三月过的十八岁生日,就在高三下学期。

那年春节后,她自己用攒的钱给自己买了个生日蛋糕,偷偷许愿,许愿自己前途光明,展望未来。

她吹了蜡烛,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光景。

沈知聿也依然忙于各种应酬,年后那段时间尤甚,各种饭局酒局应接不暇,一场接一场,连向来应付得当的沈知聿都难得有点头疼。

醉生梦死的生活,并不是他所喜。

他那群狐朋狗友是最会玩的,除了酒局,每次带的各种女人也都不重样,经常今天带的这两个和昨天的完全不是一个面孔。

他们来来去去,只有沈知聿孑然一身。

但也就他这样的男人最吃香,沈家独子,海归学历,斯文多金,关键是天生一张深情脸,叫谁不心动?那要是攀上做了沈太太,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更别说他私生活怎么样,这圈子里的公子哥哪个年轻时候没交过几个女朋友,哪怕只是床上关系,也有人愿意。

饭桌上,有女人趁着倒酒间隙插了张房卡到他衣服里,意会着笑:“知聿哥晚上别回去了吧,金哥他们要去打牌,来吗。”

女人指甲上勾着香槟粉的美甲,手指流离之际还状似无意地在他肩上触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