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忆篇(第2/5页)

宋善思说:“姐姐,你话好少。”

丛京说:“怎么了?”

“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

原先丛京是住城区比较边缘的地方,家里在本市没有房子,本来是攒钱要买的,可是爸妈出事做手术,那笔钱也没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不是,但确实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屋子。”

“真的吗,我爷爷家都好旧了,这算好啊。”

“嗯,是啊。”

“没事的,以后你就住这里吧,我爷爷人很好的,哥哥也是,他们都会对你很好。”

哥哥。

丛京顺着想到了他。

“哥哥他叫什么?”

“嗯?我哥吗。”宋善思说:“沈知聿。”

“沈……知遇?可遇不可求的遇。”

“聿。”宋善思在她掌心写下笔画:“这个聿。”

丛京应了声,默默把手伸回被子,感受着掌心仿佛还遗留的笔画痕迹。

心想,真有诗意的名字。和他这个人截然不同。

丛京和沈知聿基本上白天碰不到什么面,他白天很忙,除了日常学习,还有与朋友社交。

他快出国了,这段时间就是和朋友最后混迹在一起,享受那点自由时光。

在同龄人眼中,他能这时候保送国外,已经是令人惊羡的存在。

白天碰不到,除了他偶尔回来的晚上。

他偶尔会带两个朋友回来玩,闲扯,聊天,看电视。总归就是晚上消遣。

丛京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出去,手里还拿着自己私人用的脸盆,结果出去就撞见坐在客厅磕着瓜子的几个他朋友,都是成年的男生。

沈知聿靠在窗户那儿,右手搁在窗沿上,指间夹着烟,他斜着的视线瞟过来睨她。眼神漫不经心又随意。

眼神有一秒对上,她低下头,尴尬,胆小,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一声不吭地抱着脸盆上楼了。

他朋友们都看在眼里,唷了声:“这谁啊,没见过。好腼腆。”

沈知聿听到这两个字,不在意地轻嗤。

“腼腆。”他挑眸问朋友:“你觉得我很吓人吗?”

朋友摇头。

“那我是不是会吃人,女生见了我都怕。”

朋友也摇头。女生见了他哪是怕,她们都恨不得多见他。

“是啊。”沈知聿弯唇,捻着烟的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她,有点好笑。”

“每次看了我跟看着什么似的,当然,我跟她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话都没说超过十句。

朋友笑:“小孩子嘛。”

小孩子。

在沈知聿心里,要么只有没长大的幼稚鬼,要么就是从小就知道挑起担子,被迫让自己懂事的小大人。

他像那么大的时候,就没在人前这么别扭过。

夜晚,沈知聿到书房去阅读父亲留下的书籍,整理着。

他要走了,马上。他习惯独自一人守着父亲的遗物,仿佛对方还在他身边。

出去时无意看到少女在房里学习。

门开着,很容易就能看到她认真做着作业的样子,那模样倒是有当年的他几分相似。

沈知聿只多看一眼,马上收起视线——

他带着东西准备奔赴远方,她在房间挑灯夜读。

他们天壤之别,毫无交集。

却不知那时就开始有无形的联系,抽丝剥茧,再也剪不断。

沈知聿刚回国的那年,身边围着的人很多。

像他这样优异又温柔多金的人,是女人心里的最佳配偶,不受约束,生活恣意,他可以对谁都笑,也可以眼里只剩漠意。他有高素养,能和他恋爱一定是不错体验。

但,沈知聿没有谈恋爱。

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个人观念。

会也倒是会,要他撩谁那也是能张口就来的,以前身边也曾美女如云,但真要他固定在谁身上,不行。

就打个这样的假设,可能没有女人的话,他能专注事业干一辈子。

在他观念里,把精力用在感情上是浪费时间的。

尽管这样,折服于他的人很多。

栾玉,算是其中一个。

从高中同学到长大工作,他们同框于一张照片里过,他是富二代,她家庭条件也不错,作为同班同学、好友,关系好的那一群人的其中一个,他们每次干什么都是呼朋引伴的那个。

大学毕业,沈知聿帮她戴过学士帽。

那是他们唯一的,仅有的近距离交集。

她记得,当时人群熙攘,她刚拿到学士帽,戴不好,总觉得不好看。沈知聿恰好来她们学校找朋友,几人靠墙在那边说话,她喊了声,对方就看了过来。

他说:“怎么了?”

栾玉指了指手里帽子:“这个,戴不好。”

沈知聿道:“这也不会?”

他拿过那东西,手指整理好边缘,捏着,接着近距离抬眸,仔仔细细地帮她戴了上去。

摆正他手指划过她发丝,温柔,又是绅士手。

“现在呢,好了吗。”

她出着神看他的脸,说:“好了。”

沈知聿盯着她轻笑:“都毕业了,你知道毕业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我们都长大了。”

栾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胸腔那颗心脏的跳动。

她知道沈知聿这样的人就像高岭之花,摘不下,攀不上,她也不是那个能拿得下的。可高中认识到现在,她确实是机会最多的。

她知道对方难追,她也从没表达过。后来找人恋爱,体验情感,也有。

可也许是年少时惊艳过的人总会惦记,她时而会幻想和沈知聿那样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他出生那么高的起点,和他在一起应该能感受更高品质的生活水准。

她想看看他摘下眼镜后湿着头发的样子是不是很带感,他接吻的时候会不会也呼吸浓重忍不住咬对方的唇,和他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想尝试。是真的想。

她其实问过。那已经是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和他谈完公事,她似真似假地说:“如果想和你聊点私人一点,可以吗。”

他说:“可以啊。”

他胳膊撑在沙发边缘,镜片下的眼含笑:“但是也有很多人这样和我说过,你想聊点什么私人的呢。”

灰色烟雾间,他眼里很疏离客气,笑意也带点好整以暇玩味的意思。

她当下也知道,她玩不过他。

他的意思是,玩可以,他心里没有她。要是真的对她有什么意思,入他眼了,不会是那种态度,感情里看得重了,应该是小心翼翼的,克制的,而不是这样游刃有余,谈笑风生。

这不是对一个人有情的样子。

她当然不会拉低自己,所以她说:“随口说说,开个玩笑。”

后来偶然和朋友们一起去市高中,她无意瞧见过住在沈家的那个不相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