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穆阿迪布 16(第3/3页)

“皇帝敢当着整个兰兹拉德委员会的面控告我叛国吗?”男爵说。他满怀希望地屏住呼吸。

“皇帝没有什么不敢的。”

在浮空器的支撑下,男爵一个急转身,遮掩住脸上的表情。这竟然能在我的有生之年实现!他想,黄袍加身!就让他冤枉我吧!到那时——通过贿赂和威压,各大家族会集结起来:他们会纷纷聚在我的旗帜之下,就像一群寻求庇护的农民。他们最为害怕的事,就是皇帝的萨多卡军队不受法律的约束,将各大家族各个击破。

“皇帝真诚希望,他永远不必指控你犯下叛国之罪。”伯爵说。

男爵发现很难控制自己的语气,让话中只流露出委屈,而不暗藏讽刺之意,但他还是极尽所能。“我一直忠心耿耿,这些话让我深受打击,我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嗯……啊……嗯……”伯爵说。

男爵依然背对着伯爵,点着头。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该去竞技场了。”

“是啊。”伯爵说。

他们走出了隔音锥区,肩并肩朝大厅尽头的那群小家族走去。从城堡的某处传来沉闷的钟声——竞技比赛入场前二十分钟的告示。

“小家族的人正等你领他们入场呢。”伯爵一边说,一边朝身边的人点头致意。

一语双关……一语双关,男爵想。

他抬头望着大厅出口侧面的一排新的辟邪之物——巨大的公牛头,已故雷托公爵的父亲厄崔迪老公爵的油画像。男爵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祥的感觉,他真想知道这些辟邪物过去是如何激励雷托公爵的,它们曾挂在卡拉丹的大厅里,后来又挂在了厄拉科斯。神勇的父亲和杀死了他的那头公牛的头颅。

“人类只有啊……一种……科学。”伯爵说着,两人引领着一群拥趸,从大厅进入了休息厅——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窗户很高,地上铺着白紫相间的地砖。

“什么科学?”男爵问。

“是嗯……啊……不满足……的科学。”伯爵说。

后面尾随的小家族的人一脸媚态,像应声虫一样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赞美,但侍者同时推开了大门,突然涌进的马达轰鸣声将这些笑声盖了下去。外面排着一排地行车,车上的三角旗在微风中飘扬。

男爵抬高嗓门,压过那突如其来的马达声,说道:“希望我侄子今天的表演不会让你失望,芬伦伯爵。”

“我啊……心中啊……充满了……期待,是的,”伯爵说,“出身……啊……是必须考虑的一点,这是……口头流程的……啊……要求嘛。”

一惊之下,男爵身体突然一僵,为了掩饰,他有意在出口的第一个台阶上绊了一下。口头流程!那是有关背叛皇室的谋反罪行的报告!

但伯爵却咯咯地笑起来,装成开玩笑的样子,拍了拍男爵的手臂。

尽管如此,在去竞技场的路上,男爵始终放心不下。他靠坐在配有装甲护板的汽车座椅上,一直暗暗查看坐在身旁的伯爵,他暗自思忖,皇帝的信使为什么要在小家族的人面前开那个玩笑。显而易见,芬伦很少做他认为不必要的事情,如果能用一个词,他绝不会用两个词,一句话能讲明白的,绝不会用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