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家里三个姑娘,已经有一个定下了郎婿,剩下的两个文远侯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担心什么呢?反正儿女亲事,都是有文远侯夫人在操持。

家里三个姑娘, 已经有一个定下了郎婿,剩下的两个文远侯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担心什么呢?反正儿女亲事,都是有文远侯夫人在操持。

虽然老妻如今变得“面目可憎”, 动不动就对他怒骂和疏远,但是文远侯却知晓她的心地良善,负责,对这些庶女都好, 丫头们的婚事必然是不会错的——毕竟前面六个女儿摆着呢, 如今看着都好。

赵姨娘让他给八丫头找夫婿,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就算表面不说, 但是暗地里也盘算过几个人。可怎么说呢,他能看得上人家,人家一听说是庶女, 便就不应了。

文远侯便没了兴趣,自觉这种事情还是要妻子操持才好,他们文人之间喝酒作诗,扯上些别的事情, 反而俗了。

而且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他的女儿又不用攀龙附凤的,找个好人家嫁了这种事情,还是得妻子来。

但赵姨娘却不理解他的心,每回去了便哭,一哭八女儿没有个好生母, 二哭八女儿命苦, 没个好郎婿。

文远侯一向喜欢娇柔的女人, 赵姨娘能生出一儿一女来, 可见之前是极为得他意的,之前赵姨娘哭,那是梨花带雨,他必然是要心疼,但如今赵姨娘哭起来却没了那种韵味,他看着也不心疼了。

不心疼了,便头疼。一头疼,自然是往让他不头疼的姨娘屋子里面去,赵姨娘便见不到他了,心里更加怨恨,再见面,便露出些来,文远侯不喜,心里已有不满。

但是折萱衣到底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也不能完全不管,便打起来了盛瑾安的主意。倒不是说想让盛瑾安做他的女婿,那他是不敢想的,但是盛瑾安认识的人,总比他认识的强吧?

要是能从中选一个便好了。

说起来,八女儿还是他操心最多的,自小教她琴棋书画,读书作诗,结果这孩子到现在也不跟他亲近了。

想到这里,文远侯便叹气。

他近日在青楼跟颇有才华却不得志的才女吟诗作对,本是快活的,但因有了这事情在心里藏着,便也不能完全快活,便回来之后奔桑先生这里来。

他感慨:“小七有她母亲操心,我是不担心的,小九有了怀楠,日子都定下了。唯独小八还没定下,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桑先生不喜欢去青楼,但是也不反感文远侯去青楼。怎么说呢,若别人说自己去青楼不脱衣裳只跟姑娘谈诗词,他是决计不信的,以后也要跟人家划清界限——一个说谎之人,还相交什么?

但是文远侯说他不脱衣裳只谈诗词,他信。

所以即便文远侯从青楼里面回来,他依旧还是和颜悦色的,并不以为耻,也叫了沈怀楠来,问他的意思,沈怀楠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先说去问一问。

此时在凉亭里面,也没瞒着折邵衣,“我若是不答应,以后可不敢进这凉亭。怕是还没进来,赵姨娘便要拿扫把将我打出去。”

折邵衣便瞪了他一眼,“妄议长辈。”

沈怀楠就笑,“我们家姑娘倒是也规矩起来了。”

他说完叹气,“只是不敢保证盛九兄能成。”

不过上辈子,折家七姑娘和八姑娘嫁的都不错,倒是没事。

他道:“这事情你不用操心,姻缘这事情,自有缘法。”

折邵衣白了他一眼,拿着扇子替他扇风,然后突然笑起来,“是,你如今也是信佛的人了,捐了不少香火银子。”

自己都吃不饱,却总拿着银子去寺庙里面供奉,刚开始她也不知晓他是怎么想的,只后来习惯了,便由着他去。

她便觉得自己脾气好,要是换成别人,家里都吃不饱了,丈夫还偷偷去捐银子,必然要闹出一场事来。

于是便笑着道:“供奉了神明,神明可帮你了?”

这是句打趣的话,却见沈怀楠神色严肃起来,认认真真的道:“帮了。”

折邵衣一愣,然后拿着扇子一扇子拍他脑袋上,道:“帮了什么帮了,万事可不敢只求神明。”

她是真好奇了。之前他供奉香火银子,她只当他有所求,但应当是不信的,但怎么瞧着,他是信到心里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便也认真道:“以后你若是做了官,地方上有了灾情,你是求佛还是放粮救人啊?”

沈怀楠:“……”

他哭笑不得,“你是当我傻么?”

折邵衣便拿着一本书给他看,“你瞧瞧,不怪我问你,这书上可是有先例的。”

沈怀楠低头一瞧,便见那书封上有四个字:长宁宝鉴。

这是□□爷时候的年号。再去细看邵衣指着的字,便见上面确实写着一个地方县令遇事只知道求神拜佛,而不做实事的事。

这是写为官之道的。沈怀楠心里一惊,但也不敢直接问,只委婉道:“这书我之前不见你有过。是秦家姑娘送的?”

折邵衣笑起来,“让小凤看书,那是折磨她,这是太子妃娘娘自小看的,她说多看看这些荒唐事情,将来见了荒唐事,便不觉得荒唐了。”

沈怀楠:“那怎么叫长宁宝鉴?”

折邵衣:“我也不知晓,不过可能编纂者觉得这是宝鉴吧?”

而且也没有留下笔者的名字,不知道是谁写的。

但这也不要紧,她拿著书,“太子妃娘娘说的没错,荒唐的事情太多了,我该长长见识。”

沈怀楠默默的将书还回去给她,也没有多问,笑着道:“太子妃娘娘是对的,那你先看,我带着他回去。”

沈怀东便适时的开了口,“天色晚了,是该回去了。”

两人说话,直接将他无视了。

折邵衣点头,送了两人去侧门,这才回去。等她走了,沈怀东去牵沈怀楠的手,“三哥,你心情是不是不好啊?”

沈怀楠:“没有。”

沈怀东:“你别骗我——你肯定不高兴了。”

折家九姐姐一走,三哥都不笑了。

沈怀楠便看他一眼,“不是不高兴。”

是害怕。

对未知的恐惧,对掌握不了未来的慌乱。

他不知道是去阻止邵衣还是赞同她跟着太子妃娘娘去做点危险的事。

太子妃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只看她阻止和亲,便已经是危险至极。邵衣之前没参与,现在也没说参与,但是看她的模样,那哪里是克制的模样?

她已经蠢蠢欲动了。

沈怀楠当晚便没有睡好。第二天去找盛瑾安,眼底还是青的。他去的早,盛瑾安疑惑,“你来这般早,可是有急事?”

急事倒不是急事,只是他待会还要去十皇子府,心里有些着急,便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