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挑食

第一更

正月初二, 是回娘家的日子。

但闻欣在东浦过年,自然省掉这一茬,就是正好收到信, 打开看以后忍不住扁扁嘴,心想她妈又是这种好话后面要接几句捅人心肝的调调。

前一句说“给你们寄五斤香肠,我自己灌的”后一句道“孩子的事也不要再计划了,抓点紧, 谁像你这么久都没动静”。

前一句写“在外面有没有饭吃啊”, 后一句言“人家都回来过年,就你们没有, 早叫你不要跑那么远, 我死了你也赶不回来”。

就是这样,叫人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对待。

虞万支在收拾岳家寄来的东西,心想给得还挺多。

当然, 也是他很少收到生父母的包裹,才有这样的想法。

他道:“晚上炒香肠?”

闻欣把信纸收起来,边往厨房走边说:“是不是还有青椒?”

放假时分,他们在家里吃饭的时间多起来, 加上天气还算冷, 很多东西都放得住,因此存着的菜就比较多。

虞万支翻着筐道:“有,还有辣椒。”

闻欣便撸袖子说:“行,我做饭,你去拿货吧。”

两个人白天还在摆摊, 炒瓜子已经剩个底, 正好今天有从市区到工业区的货车——这种车现在很方便, 都不用人亲自压货, 像他们这样小本经营的很合适,就是要自己去仓库取。

仓库离得不远,虞万支揣上麻绳,骑着破自行车出门了。

大街上还是有几分热闹的,毕竟逢年过节正是大家闲逛花钱的时候,尤其是跑来跑去的小朋友们最多。

猛地听见“轰隆”一声,他停下来左右看,心想不太像轮胎炸了。

炸的确实不是轮胎,是井盖,也不知道哪个孩子乱扔鞭炮,吵吵嚷嚷还有哭声,大人小孩围成一圈。

他看两眼没见谁受伤,脚一蹬又往前。

拐过弯就是运输公司。

正月里不停工的人也有,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不容易,虞万支把车停好,到窗口去拿取货凭证——所谓的凭证,要买卖双方约定的暗号和身份证号码对上才能领。

不过现在办□□很容易,满大街的电线杆子上全都是小广告,倒是暗号更重要一些。

虞万支到窗口道:“你好,我来拿货。”

窗口里是个穿工装的妇女,拿出本子开始翻说:“从哪来的?”

虞万支一五一十说,交了五块钱运费后才去后面仓库。

载得少价格就贵一点,不过现在炒货都依仗赵秋燕一个人,吴鑫华自己的摊子也还摆着,因此他想一次性多进点货也没办法。

当然,他自己运输也不方便,三百斤的东西往自行车上一捆,就只能是推着走。

而且路况又不好,年前修到一半的路就这么放着,要不是这些天工业区的人少,早就堵得乱七八糟。

哪怕虞万支这样的力气,遇到上坡也够呛,卸下来全搬回家里更要好几趟。

只有这么一个壮劳力,每天出摊收摊的时候他都很辛苦,因此闻欣想着多补补——在她看来,这阵子本来该是放假没有收入的时候,每天摆摊能挣十来块就是白捡的,没有什么好舍不得花的。

她今天炖的是鸭汤,跟隔壁陈姐学的,里面还放好几种中药,只是汤的颜色看上去有点奇怪,味道一下子叫人有点想象不出来。

虞万支最后一趟上来,就看她对着瓢羹愁眉苦脸的,还以为是菜又做坏了,安慰道:“没事,都能吃的。”

闻欣赶快让他试说:“你尝尝,我有点不敢。”

总觉得绿绿的,真是怪哉。

虞万支不挑食,抿一口说:“有点甜。”

在他的概念里,汤就该是咸的才对。

闻欣心想也没放糖,鼓起勇气尝一口说:“还可以啊。”

她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怎么的,点两下头说:“”能吃,嗯,能吃。

虞万支只觉得好笑,洗手拿故意道:“那你待会多喝两碗。”

闻欣心一惊,赶快找理由说:“本来就只买的半只鸭,陈姐当时还特意说少放点水,拢共盛出来也就两碗汤多点。”

她总不能全占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虞万支反而振振有词道:“那就全给你。”

闻欣头摇得脸上那一点肉都在动,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玩,哼一声辫子一甩说:“你要都喝掉。”

话虽如此,自己也喝了半碗,倒不是太难喝,就是有点不习惯。

但虞万支是适应良好,洗完碗跑去洗澡。

闻欣最近爱看小说,忙完就一头扎进去,表情是津津有味。

虞万支擦着头发出来道:“你现在都顾不上我了。”

这话是对着人的说的,但效果跟空气差不多,因为闻欣已经是完全把声音屏蔽在外。

她没有回应,虞万支只能坐在床沿,长长地叹口气。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闻欣回过神来批评他说:“你赶紧再吸一口,就是在呼吸。”

还有这种的,虞万支只觉得她奇思妙想太多,张开双臂道:“你过来一下。”

什么一下,闻欣斜眼看他说:“我差几页就大结局了。”

这本《鹰爪王》也是她从旧书摊子淘出来的,虽然是出版于40年代,可最近几年武侠小说实在是太火,因此各出版社都把世纪初的同类书找出来卖,那叫一个生意兴隆,

反正虞万支看着在自家是很受欢迎,他无奈摇摇头说:“你接着看吧。”

闻欣往他怀里赖,哄着说:“再等等,很快的。”

别看没几页,她看得仔细翻得慢。

虞万支是佳人在怀,备受折磨,蹭着她的脖子找安慰。

闻欣不为所动,看完长舒口气说:“我去洗澡。”

虞万支是眼巴巴跟到门口,只觉得今晚格外奇怪,想想问道:“你汤里加的是什么?”

闻欣也不太清楚,说:“是陈姐给我的,一个药包。”

她直接扔进去煮,哪里知道这么多。

虞万支也就不追问,只觉得火气从脚底蹿上来,想想脱掉外套,里头就剩一件跨栏背心,男人硬邦邦的肌肉分明,看上去壮得能打死老虎。

但在闻欣眼里就是骂道:“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现在还是冬天!”

虽然东浦的白天暖和,夜里还是刮着风的。

虞万支只觉得连耳朵都烧起来,闻着她身上的肥皂味更忍不住,。

这一夜可把补药的劲用个光,闻欣第二天都没能起来去摆摊子。

她自己睡到十点才起床,炒菜的时候想着开窗通风。

隔壁陈姐正好从楼梯上来,笑得暧昧道:“这是做哪顿饭呢?”

闻欣自己心虚,不过想起来道:“姐,你昨天给我那个是什么药?”

哪能叫药,陈姐道:“你不是说想给你男人补补吗?肯定哪哪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