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好几件事(第2/3页)

他把眼缝撑开说:“我做得不够多吗?”

虞万支陡然失言,迟疑道:“那就运动?”

钱哥回忆说:“我原来是厂篮球队的。”

也就十几年前。

虞万支觉得他现在估计跳起来都够呛,但还是很够意思说:“成,咱俩回头来一局。”

钱哥是心里真惦记着辉煌青春,这天拎着球就去找人。

虞万支刚把加工坊的东西都从国棉厂搬到小院,哪里有这个闲工夫,说:“要不搭把手,也算是动起来了?”

钱哥自打在家带孩子,多少有点寂寞,二话不说撸起袖子。

正是下午,闻欣来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定睛一瞧说:“怎么还使唤起客人了。”

十一月的天,钱哥满头大汗说:“没事没事,我反正是闲着。”

他气都快喘不上来,话说得怪厉害的。

闻欣连忙到街口买绿豆汤回来说:“先垫两口。”

清热消暑,喝下去什么毛病都没有。

钱哥大为满意说:“下回有事还叫我。”

闻欣看出点端倪,夜里跟虞万支嘀咕说:“就是老围着孩子转受不了,想躲躲。”

尽职尽责是一回事,可人也得有喘息的空间才行。

虞万支觉得很有道理,说:“就是夫妻俩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这话说的,闻欣在他腰间拧一下说:“耽误你什么事了吗?”

该起劲的时候不也是把儿子发配客厅。

虞万支靠在她耳边说:“原来你想的都是这些。”

调戏谁呢,闻欣手上越发用力,大为解气。

虞万支也不躲,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说:“我也好久没带你出门玩了。”

偶尔想起来她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样子,多少有些怀念。

闻欣是爱出门的人,眨巴眼说:“明年得得就能去托儿所了。”

就是贵一点,每个月要两百,但照顾得还算仔细。

虽说是早计划好的,但虞万支想想就不忍心,说:“他才那么点大。”

十月怀胎,闻欣也舍不得,但往好处想说:“起码他能跟别的孩子一起玩。”

整天跟着妈妈在店里,都快关不住了。

虞万支莫名叹口气,抱着她说:“到时候咱们就能出去转转。”

明明是件好事,听起来叫人难过。

闻欣居安思危道:“不知道得得能不能适应,会不会哭。”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愁得不行,只有虞得得一无所知,酣睡到天明。

这孩子跟脑袋里有闹钟差不多,到点就“铃铃铃”动起来。

闻欣揉着不太愿意睁开的眼睛,张开双臂说:“好好好,妈妈抱。”

虞得得醒来就看到人,倒是安分很多,自顾自嘀嘀咕咕叫着“爸爸”“爸爸”。

真是,也不看看自己在谁怀里。

闻欣亲亲他的脸说:“你们男人,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虞万支撇清自己说:“跟我没关系。”

又认真地教育说:“得得,咱们不兴这样啊。”

虞得得哪里听得懂,只道:“高高!”

虞万支把他举高说:“怪不得专找我。”

平常可不见这么亲热。

闻欣现在是抱着他太久都有点费劲,说:“孩子还是得爸爸带。”

性别的体力差距摆着,不容忽视。

虞万支居然觉得很有道理,说:“等再大一点,你更招架不住。”

现在跑得不算利索,有时候都累掉妈妈半条命。

闻欣就是怕他受伤,所以跟得紧,这会说:“大一点就能撒开手。”

她六七岁都能自己去放牛,在乡下已经是小劳力。

虞万支觉得男孩子留疤不碍事,说:“摔就摔吧。”

才这么讲着,虞得得挥舞着的手拍在墙上。

他自己一愣,觉得无人在意,有些尴尬地摸着手。

现在他的小表情很多,看着就很可爱。

闻欣揉揉他的肉脸蛋,坐下来吃早餐。

吃完,只有虞万支去上班,母子俩到楼下放风。

滑滑梯旁边不分早晚,永远都是小朋友最多的地方。

虞得得好像玩不腻,跟炮弹似的就冲过去。

他手脚并用地爬楼梯,规规矩矩地等前面的人下去才坐。

闻欣手虚扶着,他却不知道小心翼翼是什么,没稳呢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比他大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猛,也不知道是遗传谁。

这样想起来,还是小姑娘看着斯文点。

闻欣十几岁时盼着儿女双全,甚至在计划里,自己这年纪应该有三个孩子。

可产房里走过一遭,她彻底放弃这个想法,偶尔会奇怪当时何至于这么大胆。

虞得得不知道妈妈的嫌弃,依旧像野狗狂奔,一头撞在栏杆上。

他还算知道理亏,没敢第一时间哭出来,偷偷看妈妈的反应。

闻欣心里一惊,沉默两秒才说:“你啊你。”

虞得得总算忍不住,窝在妈妈怀里滚来滚去,哭得撕心裂肺,跟有谁害他似的。

能是谁,不都是他这双管不住的腿,怎么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

闻欣没好气道:“早晚给你摔傻了。”

然而小朋友就是在这样的跌跌撞撞里明白起来,大概撞千百次南墙能懂一点规矩。

但那点记忆没法存在太久,都不用几天又犯同样错误。

总的来说,这孩子是水做的,眼泪都快比黄河水多。

虞万支寻思这样不行,这天特意给他上堂课说:“虞得得,男人要坚强。”

虞得得坐在小凳子上,一本正经地说:“强强。”

是他在小区认识的伙伴之一。

虞万支并非是开朗的人,却憋不住笑,只能无奈道:“是坚强。”

虞得得重复道:“强强。”

真是驴头不对马嘴,虞万支彻底放弃,心想还是等他大一点再说。

闻欣亲眼目睹他的对牛弹琴,好笑道:“他能知道什么。”

又说:“小孩子哭是正常的。”

她都快三十的人,有时候还控制不住眼泪,确实是情非得已。

虞万支拢共就养过这一个,哦不对,算是一个半。

他伸出手划过她的眼睛,有些暧昧道:“像你。”

从他嘴里说出来,再正经的话都好像有别的意味。

闻欣瞪他说:“孩子还在。”

虞得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玩小汽车,专心致志得头都不抬。

虞万支很能从儿子身上发掘优点,说:“将来学习也能这么认真。”

话都说不好,离学习还有十万八千里。

闻欣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跑出来的那些对儿子的期望,耸耸肩说:“你别到时候太失望。”

虞万支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

他固然寄托许多,但仍旧是一片慈爱。

听上去像是血缘为主导,可这种亲密里又有太多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