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感觉?”

沈黎摇摇头。

不管是眼睛变成金色还是头发变成蓝色沈黎都没有任何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发生了变化,直到看到别人惊讶的眼神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廖江帆低下头叹口气,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沈黎意识到他有话要说。

就这样纠结了大概十秒钟,廖江帆才把自己一开始看的文件推给沈黎。

“沈黎,你看看这个报告。”

他的声音很严肃,沈黎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把报告拿起来,沈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棵古怪的树,枯槁一般的树却冒出绿色的枝丫,根深深地埋进土里。

图片旁边标注着两个字:患者。

“这是基因病患者,它的基因崩坏方向是树,所以在基因完全破坏后他就变成了一棵树。”廖江帆眉头皱的很深,“我们当时说过,人类的进化必须和其他生物融合,并且要选择没有侵略性的生物,荧光草是其中一个。”

“对,荧光草的基因没有侵略性。”

“你发现的那棵永恒树拥有和荧光草同样的特性,它无毒无害也没有任何侵略性,所以昨天晚上我就起来加班试图用永恒树的基因来治愈基因病患者。”

廖江帆的眼底有两个很大的黑眼圈,“显而易见,失败了。”

“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没有侵略性。”廖江帆再次重复这句话,“因为没有侵略性,它只会赋予部分特性,但同样的这份基因不会扩张不会争斗,也就是说……它不会理会崩坏的人类基因。”

找不回人类基因,清理不掉那些变异基因,基因变异体就永远是基因变异体。

注入这些基因也只是让基因变异体多了一点可有可无的其他特征罢了。

“基因变异体不能用,普通人不可以当作预防?”

“先不说基因移植这件事有多难,就算是成功了也不好说。”廖江帆摇头,“活性太低,它会和所有基因和平共处,估计就算是基因病爆发,它也会高高兴兴给人家让出位置来。”

总的来说:它就不适合成为人类和其他生物基因之间的缓和剂。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荧光草还是永恒树都是天灾中的一线生机,它们本来就不为存活而来。

“我会想其他办法,以及沈黎,你多注意一下自己。”廖江帆道:“正常人都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口被感染,除非侵略性极强的生物,但你依旧因此被感染,还是两次,我们这里怀疑你是极其容易被侵蚀的体质,这两次是运气好,碰到的都是无侵略性生物。”

“嗯,好。”沈黎点头,“谢谢。”

“不用谢,赵老师离开前特地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廖江帆声音温和,他注视着沈黎,“我听说你遇到曹师兄了,虽然很多人都对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说一遍,最好远离他。”

“五年前他就在研究人类进化,五年过去,我们刚刚正视他当年提出的说法,谁又知道他在这五年里研究进展如何。”

“或许他会把你当作一个实验体、对照组。”廖江帆叹息,“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沈黎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他和廖江帆道别后离开办公室,走廊上的窗户倒映着沈黎现在的模样,蓝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金色的眼睛和自己对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太怪异了。

转身直接离开这里,沈黎选择回宿舍。

但他的心不安,哪怕是在宿舍也满心焦躁。

基因病治疗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想要让人类安稳的进化却发现这些无害基因太过无害导致无用,在这个大世界背景下也没有一个纯粹的人,所有人的身体里都带着其他生物基因。

难道基因病就没办法治疗?人类就必须按照自然的意思同化成其他物种?

怎么都缓解不了内心的焦躁,最后沈黎叹口气,他打开宿舍自带的小房间,从里面搬出一个箱子来。

这是沈黎很珍惜的东西,在大雾后林奇明一起帮他保管起来,也从没动过,在那场大雾后,也就只有林奇明坚信他会醒过来,甚至都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前来索要的班教授。

沈黎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在箱子里有几幅画。

这是在他父亲死去的那一年,父亲和他一起画的画。

在父亲去世后,沈黎一直不同意和母亲一起离开,班教授忙的很,最后就给他留下房子每月定额打钱,那些属于父亲的东西沈黎已经一点点清理出去,只有这几幅画他不舍得扔,也不想拿出来看。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打开箱子。

因为保存很好,画纸只是有些微褪色,沈黎把那些画拿出来一张张看。

六岁的小孩子画的当然不好看,他只会用大片大片的颜色填充整张纸,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形状。

最后,他的目光注视在那张被绿色占满的画上。

沈黎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陪父亲一起出门写生,地点是某个生态保护区,父亲在旁边画,他就在这边支起一个小画架学着涂颜色,他画了一片蓝色的湖泊,画了一片草地,还画了蓝天。

他还往上面画自己看到的各种动物,大小不一的排列在上面。

父亲过来了,他看了一会儿,说:“你这副画还缺了一样东西。”

沈黎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自己缺了什么,他甚至去画了个太阳,以为是自己忘记把太阳画上去。

“不是太阳,是你。”父亲用画笔把一个孩子画在动物旁边,他说:“你忘了把自己画进去。”

人类同样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沈黎很难说自己选择这个专业的理由,或许也是有父亲的一些影响在。

叹口气继续往下翻,下一刻却看到一个本子混在折起来的画里,本子只有巴掌大小,被塞在箱子的角落里,沈黎很少看箱子里的东西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本子。

沈黎拿起本子看了看,上面没有日期也没有名字,但是封面上却画着沈黎熟悉的笔触。

即使经过岁月洗礼,沈黎依旧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触。

父亲的本子?

沈黎翻开本子,本来想着会看到一些小画或者灵感,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字。

【最近总是在想:这样真的好吗?小黎总是见不到佳阳,甚至认知里都没有妈妈这个人,对她无比抵触。】

【我和佳阳都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我时常担心小黎真的可以被我们好好养大吗?】

佳阳,沈黎的母亲班教授,名为班佳阳。

沈黎父母的结合在当时社会算是少数,父亲是温柔顾家的画家,母亲却是时不时出差偶尔失踪的生物学家,感性和理性和大多数家庭相反,当时没多少人看好这段婚姻,觉得他们总会在什么时候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