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如归去

风宇的意识又一次地进入空灵的状态，仿佛在通道上方俯瞰一切。他能清楚地看到合金标枪的飞行轨迹和机动战士WS的移动方向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一个交汇处，如果无法做出有效的改变，最终合金标枪会正中驾驶舱位置。

也许这支合金标枪最终不会命中他的身体，但是对于机动战士WS的伤害却是无法避免的。而这样的伤害，对于还未脱离L5半要塞的风宇而言，只不过是多活一会儿的苟延残喘。

只要能再往左半米，那里是驾驶舱与机动战士外表蒙皮之间的空隙，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系统结构，但却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至少不会影响驾驶。

可是光靠身体一侧矢量喷口的出力，最多只能便宜二十厘米左右，于事无补。

这时候风宇看到了一直紧紧握在机动战士右臂的合金军刀，灵光一闪，他终于找到了解困的办法。

用右手军刀去格挡合金标枪显然是不现实的，标枪的飞行速度太快，要想准确格挡就必须抓住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风宇自认没有这样的技术和眼力，即便换做一位技术流王牌机师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他想的是另一种更为稳妥的办法，拧身将合金军刀往左侧刺出，深深地插入通道墙壁。

合金军刀抵住通道墙壁，机动战士WS终于停止了继续左移的势头。

这时候，合金标枪到了，破开外表合金装甲蒙皮，大半截没入机体。这个深度如果是在下腹部，足以穿透动力炉核心区域，而在靠上一点的驾驶舱位置，也能给直抵后壁，给机动战士带来重创。

但是纳鲁阿察的这一掷最终还是被急中生智的风宇以最小的代价接下了，刺入左肋的位置。

系统自检的报告出来，左侧能量传输系统受损，左臂功能丧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为严重的后果。

风宇松了口气，驾驶机动战士WS一头钻进通道右侧之前来时破开的墙洞。而在通道外，纳鲁阿察想要掏出第二支合金标枪也来不及了。

躲在墙洞后头的风宇此时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沿着来路返回。但是这样他可能还要被合金标枪攻击一次，因为这间库房空荡荡的，里头没有任何货物堆存。之前突入L5半要塞，他是从仓库中央通风管道的薄弱处进来的，距离这个墙洞有数十米的距离。在他通过这段距离的时间里，足够纳鲁阿察穿过墙洞并再次投掷标枪。

于是他选择了第二种方案，躲在墙洞内侧的视觉死角里伏击纳鲁阿察。只要对方敢追击进来，风宇甚至有机会击坠一名王牌机师，再不济也能重创机动战士F系，给自己创造一个安全脱离的机会。

正如风宇预料的那样，纳鲁阿察选择了追击。只是黄绿色机动战士进入分支通道后，却没有第一时间钻进墙洞，而是停下来思考了片刻。

作为一名有着十年经验的资深王牌机师，纳鲁阿察不会贸然地追进去，他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案，对着墙洞发射了两枚有线制导导弹。

机动战士除了光学传感器，自然也安装了振动传感器和声波传感器。躲在墙洞内的风宇一直留心地看着这两个传感器提供的数据，当他发现对手竟然在外面停了下来，心里立刻有了不妙的感觉。

虽然一时间没想到对方会用导弹攻击，但他还是当机立断全速后退，甚至还借助双腿的蹬力来加速。然后他看到了两枚导弹飞了进来，并且在穿过墙洞的第一时间便主动引爆。

导弹爆炸的火球瞬间充斥了仓库的一角，连已经飞出几米远的机动战士WS都被吞没。但是这种程度火焰还不至于伤害到一架机动战士，倒是导弹的破片订满了躯干的正面，又损毁了一个矢量喷口。

这时候，纳鲁阿察才好整以暇地钻进墙洞，手中已经擎着一支合金标枪，准备来收拾残局。

早有准备的风宇怎么能让他轻易出手，肩部120mm高斯炮早已瞄准了墙洞，毫不犹豫地就开了一炮。

大惊失色的纳鲁阿察立刻发动脉冲激励全速后退。

墙洞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风宇却在心里暗道一声可惜，继续加速向后飞去。

由于受到之前导弹爆炸冲击波的影响，这发高斯炮终究还是歪了一点，加上纳鲁阿察反应够快，最终还是被他躲过了一劫。至于那声巨响，则是机动战士F系退出墙洞后，撞在了通道另一侧墙壁的声音。

风宇继续将高斯炮瞄准通道口，一边稳当地向后退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向下的另一处破口。

在这段时间里，纳鲁阿察没有继续追来，想来他也是被刚才那一炮吓了一跳，意识到不能再从墙洞进来。

尽管风宇没能占到便宜，但总算是顺利地摆脱了对方的追击。能够活着离开L5半要塞，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半分钟后，机动战士WS重新回到太空中。看了一眼身后幽黑的洞口，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接近一边倒的正面战场，风宇向着来路飞去。

片刻之后，风宇来到了距离L5几百公里远的地方，但是他却找不到送自己过来的王牌机师专用舰。原地转了一圈，仅凭机动战士的传感器，他根本找不到那艘处于光学隐形状态的小型舰，只有战舰级的能量传感器才能通过R粒子浓度异常捕捉其大致区域。

一边躲闪着L5半要塞的炮火，风宇等了一会儿，发现王牌机师专用舰没有现身来接应自己的意思，他心底顿时了然。刘威上尉必然也是NO组织的一员，潘克中将才会派他来驾驶风宇的座舰。

再这么拖下去，纳鲁阿察该追上来了。

风宇不再指望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刘威，转身向正面战场飞去，左肋位置还挂着纳鲁阿察的那支合金标枪。

机动战士WS从后方飞来，成为压垮海盗舰队的最后一根稻草。尤其是他胸前闪闪发亮的双斩徽章，实在是给人巨大的压力。纳鲁阿察还在L5半要塞里头还没出来，被这样一位王牌机师盯上，任何一艘战舰都会为之战栗。

海盗舰队固然是由UAC扶持的原新非洲王国军正规舰队，但是作为亡国奴，又长期事敌，这些原新非洲王国的军阀们早已没有了军人的荣誉感，保命才是他们的首选项。

随着距离风宇最近的一艘好望角级海盗驱逐舰率先逃离，海盗舰队已经岌岌可危的士气终于跌落谷底，一艘接一艘地四散逃开，对依然在正面战场上抵抗机动大队的机师们弃之不顾。

这种时候，本该是风宇追击战舰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再次完成斩舰。但是他已经没有丝毫战斗欲望，更不用说左臂已经失去功能的机动战士WS事实上已经是外强中干。

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