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相依

在洛云曦的指引下，风宇一路借助烟雾和建筑物废墟的掩护，慢慢地向码头方向移动。之前发现风宇的那架MR还在盯着风宇最初消失的区域，浑不知他已经向着东南方向移动了几百米远。

虽然为了借助烟雾掩护而绕了点路，但是风宇距离码头只剩下两百米不到。而此时此刻的码头也已经被空中的MR摧毁，木头修建的栈道正在熊熊燃烧，滚滚浓烟倒也能为他提供了不少掩护。不过在那之前，通往码头的最后两百米毫无遮掩，就连洛云曦也提供不了什么好建议，只能让他硬冲。

不过洛云曦另有打算，只是没有告诉风宇而已。她通过“侦察”一直关注着风宇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小风哥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最后冲刺时，棉花糖抢先一步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向最近的一处烟雾覆盖区域跑去。

她的这一行为成功地吸引了那架负责盯防这一区域的MR注意力，并将火力倾泻过来，让风宇得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跑向码头。

风宇跑动的时候再次听见高斯机枪射击时的轰鸣声，却发现自己不是攻击的目标，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只见洛云曦长裙飘飘的身影在远处飞快地奔跑，火红的弹链在她身边环绕。

“该死的！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只是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咬着牙继续冲向码头。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能同甘共苦经得起考验的感情才是真爱。而此时此刻，洛云曦用她的行动表达出内心最深切的爱意。

生死相依！

二十几秒钟，风宇终于来到了码头，而洛云曦也躲进了烟雾区。只是那架MR依然不依不饶地冲着烟雾区扫射，让风宇心急如焚。只要能登上SK，他一定会让那架MR尝尝自己的怒火。

之前洛云曦为他探过码头的状况，那条水面下的秘密通道就在水深五米处，已经打开。他只要潜水下去，并钻入通道，就会进入一个供小型潜艇靠泊的地下泊位，在那里可以安全地等待SK的到来。

就在此时，头顶上那架MR终于发现了码头上的风宇，并且放弃了对烟雾区的盲目扫射，而将火力转向这边。这一举动让他松了口气，立刻一头扎入水中。

一发高斯机枪的金属高爆弹命中了还在燃烧的木栈道，木头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块正好扎在风宇的大腿上，鲜血立刻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而且更要命的是高斯武器的动能强大，不像旧时代的火药武器子弹入水之后动能迅速被吸收，基本没有杀伤力。MR肩部40mm高斯机枪射出的金属弹丸至少能穿透10米深度依然具备一定杀伤力。风宇的潜水速度不可能快得过子弹，面对这些追着自己射入水里的金属弹丸，他只能放弃下潜，暂时贴在码头岸边躲避子弹。

鲜血在流失，虽然风宇被命中的不是大动脉，但是海水不停地冲刷着伤口，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抗凝的效果，使得他血流不止。

肺部的氧气在减少，他虽然小时候在镧卫二L4的游泳馆里学过游泳和潜水，但毕竟不是海边长大的孩子，长时间憋气不是他的强项。

数以百计的金属弹丸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拉着长长的螺旋形白色气泡，以肉眼可见的高速射向水底。只要他敢向前移动一丁点儿，若非码头形成的射击死角的保护，他早已被击中。

失血、窒息、弹丸，三者中的任何一项都有可能夺去风宇的生命。失去机动战士的王牌机师是如此的脆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离自己脚下仅有数米远的地方，水下通道里隐隐透出一丝亮光，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风宇默默地计算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失血过多死亡应该是不至于，因为在那之前他会先一步窒息而死，或者憋不住浮上水面被打死。

这种绝望的等待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仿佛过了一天一年一个世纪。

一般情况下，除非有人知道风宇现在的状况并且想办法帮他，否则他就只能等死。

不过对觉醒者而言，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般人，也不会是一般情况。洛云曦除了刚才奔跑的时候停止使用觉醒能力，这会儿又再度发动“侦查”能力来关注风宇。眼见小风哥身陷绝境，她义无反顾地第二次冲出烟雾区，以自己为诱饵来为风宇谋求一条生路。

那架MR盲目地对着水底扫射一通之后，迟迟不见尸体浮上来，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无法伤害机动战士。在他眼中，那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蝼蚁罢了，却不曾料到自己屡次攻击的这个目标竟是NO的仇敌——赫赫有名的“风暴”。如果知道这一点，哪怕MR不是海战型，他也会一头扎进海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恰在此时，洛云曦的身影又一次出现，MR立刻掉转枪口。他被眼皮底下这两个小耗子烦透了，不知死活地屡屡出来挑战他的容忍度。如果不是组织上要求使用新亚洲机型来执行这次行动，换做是驾驶UAC的远程型MS-B，一枚火箭弹过去就解决问题了。

身前金属弹丸射入水中所产生的螺旋藻白色气泡带一个接一个消散不见，而新的攻击终于停止，此时风宇已经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不呼吸恐怕就要昏厥。他也顾不得这是不是MR欲擒故纵地暂时停止射击，立刻呼出肺部残存的所有空气，让身体快速下潜，来到水下通道口。

这条水下通道是略微向上倾斜的。此时吉尔伯特群岛正处于涨潮时段，水位较高，整条通道上端都被灌满了。若是退潮时候，除了通道口依然在水面下隐藏着，通道内部的顶端应该是会有一小片空间用以通风换气。

不远处隐约有灯光，距离估计在二十米左右。这种距离若是在往常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缺氧的风宇来说则是可望不可即的遥远。更要命的是这个水下通道居然还有岔道，让他不知道该选择游向哪边会有喘口气的地方。

一旦选择错误，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人们为何总是拿窒息的人对空气的渴望来形容内心的欲望，那种感觉确实是远胜于一切。在窒息的瞬间，意志薄弱的人甚至可以为一口气而付出任何代价。

对生的渴望，对NO组织与那架MR的怒火，对不知死活的洛云曦的关心，所有情绪在这一瞬间激荡起来。因为有些缺氧而导致意识模糊的理性人格突然离体而出，精神力覆盖了地下水道。

又觉醒了，还真是时候。

“先去左边通道，5米远的位置头顶有个通风口。”理性人格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第一时间通报给了右脑。

转眼间，风宇游到了通风口位置，那是位于通道顶部一个小小的空间，勉强能让他的脸露出水面，上面是一条直通地面的通风管道，里头传来的空气还带着燃烧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