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更胜一筹

正如风宇的理性人格判断的那样，“海啸”私心太重。当绝好的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之前与“死神”的约定瞬间被他弃之不顾。

虽然这么做势必要得罪这位超级王牌，但是对于“海啸”本人而言，利大于弊是毋庸置疑的。以王牌机师身份击坠唯一一位意识流超级王牌，这一成绩足以让“海啸”名动天下，成为意识流机师的新标杆。

而且有“风暴”奉献的100个击坠数，“海啸”距离成为超级王牌也就不远了。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要放弃机会？

于是“海啸”想也没想地果断出刀，刺入“风暴”体内。

“这家伙还真是……和你想的一模一样。”感性人格发出由衷的敬佩之词。

“别感叹了，按计划行事！”在旁人无法察觉的一瞬间，风宇的两个人格完成了一次意识交流。

作为超级机型，“风暴”拥有动态位移补偿抗荷技术。这种技术是通过包裹在驾驶舱外的一层几十厘米厚的胶状层来实现与运动方向相反的位移，以抵消部分Ｇ力。

但现在的关键不在于Ｇ力抵消，而是风宇特地露出的这个破绽所选择的位置就在胶状层。当“海啸”的合金军刀刺入“风暴”体内，并未伤及驾驶舱，也没有损坏其他结构，仅仅是刺中了胶状层。

这就是最顶级的意识流超级王牌给“海啸”这个后起之秀展现什么叫第一人，风宇让他刺哪儿，他就刺哪儿。

就在“海啸”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奇迹，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以王牌机师击坠超级王牌的人，他却发现“风暴”的肩上飞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

作为UAC的王牌机师，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这是掷弹器发射出来的特种炸弹。问题是“风暴”究竟是什么时候把掷弹器朝向了自己？“海啸”想不起来。

如果他能够看一遍刚才的慢动作回放，就会发现，“风暴”的掷弹器早在前几轮攻击就已经完成了发射口由前转向后方的变化。在每一次攻防之间，风宇的感性人格都会微调发射口，180度的旋转被拆分成十次以上来进行，每次的动作都小得让人无法注意。

而且“风暴”的肩部掷弹器自始至终没有发射过，即便有人注意到它的转动，多半也会认为“海啸”第一次将合金军刀刺入“风暴”体内时，导致了肩部两样武器全部失效。要知道根据UAC掌握的“风暴”以往作战视频来看，他特别喜欢使用高斯炮的后坐力来获取额外的推进力。而今天一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这么做过，直到被“海啸”捅了一刀，肩部的150mm高斯炮就再也没有开过火。

“风暴”的高斯炮确实因为“海啸”的那一刀而失效，装弹系统被切断。但是掷弹器只携带了震荡弹和电浆弹各三枚，分别在两个弹夹当中，并不需要高斯炮那样的装弹系统，只要能量回路和控制系统没有被切断，失效的几率要小得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风宇的理性人格就是要借高斯炮的损坏给大家营造一种错觉，让人认为他无法使用掷弹器，在潜移默化中淡化了掷弹器所能带来的威胁，从而彻底忽略了这一刻。

“海啸”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掷弹器的发射口朝向问题，但是他却有种明悟——在两位意识流的较量中，“风暴”更胜一筹，自己栽了！

意识流王牌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不容轻忽，也许那就是你最终失败的原因！

这曾经是“海啸”引以为傲的一句话，甚至当做座右铭来看待。可是今天因为己方优势太大，因为“风暴”表现得太过狼狈，他竟低估了这位传奇的意识流超级王牌。

尽管“海啸”自己确实是年轻的后起之秀，但是“风暴”也不是老掉牙的过时人物，作为一个年仅26岁的机师，风宇甚至还没达到生理和心理的巅峰期，还处于拥有无限可能的成长期。

“海啸”不用想也知道，“风暴”掷弹器里发射出来的肯定是震荡弹，但他却没有办法闪避。两架机动战士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只有短短的几米远，即便他第一时间看到了，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震荡弹几乎是在离开掷弹器的瞬间就已经命中了“海啸”，用时还不到0.04秒，如果不是机师们的动态视力都非常优秀，甚至无法捕捉到这个瞬间。

而震荡弹并不是“风暴”攻击的全部，在震荡波爆发的瞬间，在主系统还没重启的时候，在监控屏还有画面的瞬间，“海啸”看到这架超级机型反手一刀刺了过来。

机动战士尽管是仿人类形态，但其关节却可以360度旋转，背后并没有攻防死角。只是相对于身体正面，机械臂在后背时的灵活性会差一点，而且背对战斗目标也不符合人类自身习惯，所以很少人使用反手刀，就算用出来效果也不好，容易被对手闪避或格挡。

但问题是“海啸”已经失去了闪避和格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暴”的合金军刀刺入自己身体。

S系作为远程型，一方面距离比较远，另一方面他的高斯炮还在装填，无法开炮，救不了“海啸”。

“死神”刚刚和“风暴”对了一招，这会儿受反作用力影响正在后退，来不及就“海啸”。

F系在理论上还有一丝机会救“海啸”，他正在不远处，为下一轮次的攻击或者防御做准备。

之前看到“海啸”居然违背了一开始的承诺，对“风暴”下死手，从“死神”手中摘桃子，即便和“海啸”来自同一支舰队，和“死神”并没有什么接触，这位技术流王牌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这会儿看到形势突然逆转，但出于对这位意识流王牌的讨厌，他心底里竟有些幸灾乐祸。

于是技术流王牌出现了短暂的迟疑，而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他的迟疑断送了最后一个拯救“海啸”的机会。

在风宇理性人格的计划中，有两个关键点是无法百分百保证成功的，都是基于对人性的考量。

第一个关键点是“海啸”是否会忍不住出手。如果“海啸”能够忍住心中的私欲，把击杀“风暴”的机会留给“死神”，那么风宇只能认栽，面对无私的对手，他不会有任何逆转的机会。

第二个关键点是F系会不会相救。如果F系及时出手，有一定的机会打断“风暴”的攻击，至少也会让攻击出现偏差，可能无法一击致命。这样一来，要想击坠“海啸”还得多费一点工夫，而“风暴”自身则会承受更多的打击，后果很难预料。

不管怎么说，风宇对人性的理解比几年前更上一层，准确地预判了这两位的反应。这些都是他经历过太多的挫折之后，所累积下来的人生阅历，也算是一种无形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