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背后支援(第4/5页)

“清理?”“星期三”怀疑地间,“清理什么?”

鲍西娅叹了口气。“我的前任制订了某些愚蠢的计划,呃,意在把自己推上皇帝的宝座。”她又一次朝“星期三”笑了,“我并不想为我们自己找任何借口。不管怎样,你可能都不会相信。长话短说,他在莫斯科政府中成功地控制了一些关键的战略指挥人员。他的野心超出了自己判断力的限度——居然妄想缩短我们一项长期计划的进程,实际上那是整个再造者种族的长期计划,其手段则是开发一种被普遍称做‘违反因果律武器’的装置。他还想为自己创建一座帝国,成为至高无上的君主——星际皇帝。说真的,这个计划相当大胆。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讲,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但他并不擅长细致入微的工作。很不幸——”她清了清喉咙,“——显然,位于莫斯科的武器实验室过早地对这种装置进行了测试。结果某个地方出了毛病,铸成大错。”

“你是说,出了意外事故?”“星期三”问。

“不,并未完全属于意外。”一时之间,鲍西娅显得很不自在,“但那个白痴责任人——我要强调一下,那个心存叛逆的白痴——已经死了。而实际上,我的任务是为他清理后事,解决遗留问题等等,其中也包括制止复仇炸弹攻击新德累斯顿——我猜,你知道那件事?我要发送中止攻击的密码,而密码就在你拿走的那只包里,来自太空站管理机构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一束其他记录——对你毫无用处,但对我却至关重要,它们将有助于我找出最后一批与他共谋反叛的阴谋者。”

“哦。”“星期三”思索了片刻,“这么说,你想把一切都做个了结,让事情好起来。”

“对。”鲍西娅朝她灿烂地一笑,“你愿意帮助我们吗?我要强调一下,如果你不愿帮忙,那就等于做了大屠杀的帮凶。”

“星期三”挺直了身体。“我想,你说得没错。”她咕哝道,但话音中还是透出了难以掩饰的不情愿。“你能答应吗?这次事情结束后,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答应你。”鲍西娅庄重地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在她身后,那个叫弗朗兹的家伙打开了门。

黑暗、恶臭,还有一种微弱的嗡嗡声。在过去的两天里,斯泰菲的世界以噩梦般的速度封闭起来。现在,这片天地就是一片矩形空间,两米长、两米高、一米宽。她身边是一只装满粪便的塑料桶、一袋干硬的食物,还有一只大水瓶。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关着手电,以便节省电力。她花了些时间试着看看书,偶尔也收缩肌肉锻炼一下身体,但始终小心翼翼,确保不会把便桶踢翻。更多时候她都在断断续续地睡觉。但无聊之感越来越强烈,当她隔着斗室的墙壁听到了让大家准备撤离的通知时,才感到轻松一些。既然劫持者打算疏散乘客,那就意味着当她着手行动时不会有任何人碍事。

像“罗曼诺夫号”这样庞大的班轮不会震颤,也不会嗡嗡作响,在同太空站对接时更不会发出回音。实际上,任何声音或是震动都是非常可怕的坏兆头,说明冲击波已使反声抑止装置超载,颠簸和晃动超出了电子引力设备的承受限度,支撑构架扭曲变形,或者舱壁出现破裂。但斯泰菲帮马丁建起夹层的这只壁橱与走廊相邻,她只听到一记沉闷的关门声,接着是一阵微弱的足音,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寂静也一直在持续,像是永无尽头,而这种沉默就像她所听过的最刺耳的噪声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我要去收拾你们,她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你们夺走了我的飞船,围捕了我的同事,还,还——对往昔生活的回忆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你们这些暗箭伤人的杂种。在内心深处,她十分担心麦克斯的处境:他不可能躲过劫持者的黑手,而那些家伙会认为,他们能够利用麦克斯来对付她。如果他们真正留心,如果他们知道她是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就一定会那么做。但斯泰菲绝对有把握,没人了解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斯文除外。而一旦她这位搭档和前台人物吐露了实情,他们肯定会不惜拆散整艘船来抓她。斯文加利知道斯泰菲的底细,而她也对他了如指掌。他们二人当中,如果有谁同十几颗行星上的任何一个司法系统达成交易,那么另外那个人便必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但斯泰菲完全信任斯文加利,他们一起工作了十年,在这次野心勃勃乃至近乎疯狂的旅行中,二人的合作达到了巅峰:他们穿越星系,一路连施杀手,仅凭两个政治杀虫专家的力量去对抗整个莫斯科流亡政府。委托人许给两人的酬金足以让他们退休后享受舒适的生活,但事与愿违,本来这些阴险狡诈的卑鄙之徒付钱给他俩,要他们完成一系列大满贯式的连环凶杀,结果自己却陷入恐慌,劫持了这艘飞船。而现在,随着计划落空,斯文加利很可能已被消灭。一想到这个,斯泰菲便怒不可遏。

小心翼翼地谋划了一个小时之后,她打开手电,把耳朵贴在壁橱的板壁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好吧,开始行动。”她对自己低声咕哝道,拿起了马丁留给她的那把裁切刀。马丁用加工机压制出的板壁十分刚硬,最初下刀时很难割开,而且为了制造法拉第笼,墙板中还衬有纤细的铜丝网,因而更加结实。她好不容易才用刀子刺透了板壁的上缘,然后探入刀刃,开始艰难地从避难所的最顶端向下割锯。

斯泰菲费力地咕哝着,终于在墙板上锯开了一道纵贯上下的细缝,接着她又在底部朝一侧继续切割。最后,她蹲下身,抓住板壁松动的一角,扯开了一个出口。她在昏暗之中摸索着,发现面前挡着一个沉重而又结实的东西。她意识到这又是一道难关,而这时,弥漫着恶臭的黑暗似乎突然围拢过来,就好像把她的头攥进了一只拳头中。她吃力地喘息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推挤,障碍物终于挪动了地方。

一分钟后,她找到了壁柜里的电灯开关。唉,这下可糟了。她对自己说,心脏怦怦狂跳,不样的预感让她的胃部一阵阵发抖。如果他们就在外面——

她推开壁柜的门,套房里空无一人。斯泰菲长出一口气,向前三步走进了客厅,因为一下子又能自由活动而欣喜若狂。她深深地吸进洁净的空气,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让自己苦熬了一天多时间的恶臭是多么难闻。朝四下里扫视一番之后,她看到了书桌,那里有一只记事簿,纸上满是手写字迹。她皱起眉头,拿起本子,借着手电的光亮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