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合一(第3/4页)

乔露有些诧异,面上不显:“哦,那应该是要回去的吧。”

林采荷纳着鞋底,笑道:“回去好啊,回去热闹,北方应该有不少亲戚,正好你还没见过他父母。”

宋青苹附和她:“是啊,结婚了还没见父母,这咋说得过去,肯定得回。”

“那我晚上问问他。”这会儿徐海州又去浴室洗澡了,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人都喜欢上浴室。

有些事就是这么邪乎,这边正说着回不回北方呢,就听外边有人喊:“88号徐家邮件!88号徐家邮件!徐家人在吗?出来拿信,有你的信!”

刘晓红跟儿子上副食店打醋,拎着醋罐子刚回来,临门就碰到邮局的信差。

“谁家的邮件啊?”她问。

方有为瞥了眼邮差:“不知道,说是徐家,哪个徐家?”

八十年代,一个人来邮件往往会惊动整个院子的邻居,一听某某家的信件,姓某某的全跑出来,生怕喊到的信是自己的。

“徐家?你是说外院的徐丝苗还是内院的徐海州?”刘晓红问那邮差。

“就是88号的徐家嘛!徐海州。”邮差这样回。

“哦……”刘晓红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咱整个院子都是88号呀,你咋不知道,你是新来的吧。”

年轻小邮差愣了一下,挠挠头,“确实是新来的。”

“之前那个小罗呢。”刘晓红又问。

“腿摔伤了,我带班呢。”

“哦……”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他,刘晓红若有所思,忽然咧开嘴笑道:“小伙子你看起来好年轻,有对象了没?”

原谅刘晓红职业病犯了。

小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么一问,脸都红了

家庭条件各种问,眼见着祖宗八代要被问出来,她儿子方有为赶紧把人拉住。

“哎呀,妈,别唠了,人家还忙着送邮件呢。”

小邮差感激地看向方有为,外院徐家的徐丝苗来了,发现不是她的信,又派人上内院叫徐海州。

没一会儿,乔露牵着儿子出来。

“来了来了!”怕让人家久等,一路小跑着出来:“请问是我先生的信吗?徐海州。”

小邮差看了眼信封,确定道:“是,没错。”

把信递了过去。

乔露双手接过,笑容熠熠生辉:“辛苦你了。”

小邮差上岗没几天,什么样的客户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礼貌的同志。脸一热,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脸上瞄,这一瞄,更红了。

这、这是哪家的小媳妇,长得也太标致了点?

乔露没注意看他,拿到信后牵着儿子转身回了家。

小邮差挠挠头,没站一会儿跨上自行车走了,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踪影,只剩刘晓红望着他的背影失神地嘀咕:“瞧着挺老实的一孩子,也年轻,铁饭碗……嗯,适合小周家的幺女!”

方有为:“……”

……

信是从北方寄来的,寄信人信封上没写,但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徐海州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寄来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之前在北方的朋友。

乔露很好奇信里写了什么,毕竟涉及到隐私,也不方便直接拆开看,在徐海州没回家的二十分钟里,乔露心里抓心挠肺地痒。

直到男人拎着毛巾和衣服走进院门,乔露赶紧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带,被邻居们瞧见又是好一阵打趣。

“呀!瞧这黏糊的劲儿,一会儿不见就想了。”

“哈哈哈——”

乔露尴尬笑着,合上大门,终于将那些揶揄的目光阻挡在门外。

“快快快。”走到饭桌前坐好,乔露把信推给他:“有你的信!”

徐海州找了支衣架挂毛巾,看着急吼吼的小妻子笑道:“谁寄给我的?”

“不知道啊,北方来的,你家人或者老家的朋友。”

“北方?”徐海州诧异地挑了挑眉。

“是吧,快看看。”对徐海州的老家,乔露表示十二万分的好奇!

当事人徐海州对这封信并没有表现出多强烈的好奇,但看自家小妻子迫不及待的模样,好笑道:“想看就看,你拆开吧。”

“这毕竟是你的隐私,不好吧。”乔露扭扭捏捏道。

徐海州淡然一笑:“没关系,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做亏心事当然不会怕什么隐私泄露。

“你来念吧。”他说。

“好吧。”乔露欢欢喜喜,“勉为其难”地将信封拆开。

“咳咳,寄信人是徐海平。”

徐海州点点头:“我大哥。”

乔露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把正文念了出来。

“亲爱的海州:许久未联系,身体可还好?家中一切安好,父亲的病情也非常稳定,勿挂念。大哥有很多话想同你说,拿起笔,却不知从何说起……”

读完第一段,瞥一眼徐海州的表情,面色无波无澜,乔露便继续道:

“那就从这里开始说吧。海州,家里两个月前就已收到你结婚的消息,但隔了这么久没给你回信,我想,聪明如你,应该能猜到其中原因。你的人生中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这一点我们全家人都十分清楚,可是现在,在我们看来,你的婚姻是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没有之一……”

“额……咳咳咳……”乔露被呛到,赶紧拉下刹车,慌不择乱地把信塞进给了儿子怀里:“咳,安安,你来念吧,妈妈前几天不是教了你很多字吗,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小家伙正听得起劲呢,扬起脑袋,清澈黝黑的瞳孔里满是不解:“可是妈妈,安安只有三岁半,安安不会念信的。”

乔露讪讪笑起来,摊开信纸,清脆的纸页声在房间里响起:“哎呀试试嘛,来来来。”

“我不要,我不会……”乔安推开妈妈的手,咯咯笑着跑开。

乔露跑去抓他,母子俩绕着饭桌跑,一圈又一圈,打打闹闹,就是不肯把信念完。

徐海州无奈又好笑,上前一把将母子俩统统捞入怀。

来自他胸口的热度隔着一层毛线衫源源不断传进乔露的后背,无端让人觉得舒心和安全感……

“我自己看吧。”

乔露把信塞进他怀里,弯腰抱起儿子就往屋里跑,顺带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徐海州瞥了一眼,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了,表情逐渐凝重。

“——可是现在,你的婚姻在我们看来,是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没有之一。人这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婚姻大事难道不应该提前跟父母商量吗?你的冒然和莽撞让我觉得你还没有完全长大,可你已经二十五了,早已不再是十五岁的少年,为什么不能成熟一些?”

“海州,听说你在南方混得挺好,每个月都给爸妈寄三十元钱,收入看样子比我这个大学生还要高。所以,这样的条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带孩子的二婚女同志做妻子,且还是农村女人……海州,如果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感到愧疚,哥哥觉得没必要,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还是哥哥的好弟弟。我们兄弟之间,不应该为了过去这么久的事相互埋怨与记恨。海州,那些话只是大哥一时的气话,你没必要跟我怄气,更没必要拿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