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她压根没想过买这么贵的衣裳,回去不得被骂死啊。

“不是,您看看这两款。”取了衣杆,徐海州又给她拿了一件黑色和深咖色的大衣:“这两个款式都是五十八一件,还有这款卡其色,这个也是定制款,六十八。您要是觉得红色的贵,可以试试这些。”

红色大衣之所以比其他贵,其一是因为料子好,成本高,其二是因为人家叫“新年战衣”,那贵出来的价格,就是名字所蕴含的价值。

想想,新年战衣,穿出去多有派头?

有了‘新年战衣’在前,再来看这俩货色,大姐满眼嫌弃:“这俩颜色不好,不够喜庆。而且感觉料子摸着也没红色的舒服。”

徐海州笑:“那肯定,这两件是单面呢,手感比较粗糙,新年战衣是双面羊毛呢的,质量都不一样。”

“逢年过节,结婚、满月宴,什么喜庆的场合都能穿,出门走亲戚多风光。”徐海州现在夸起人来一点不手软,信手拈来了。

是啊,不仅春节可以穿,结婚穿更显得风光。

想起自家女儿正月里要办喜宴,这大衣穿上得多有派头?家里双职工,女儿和女婿也是双职工,四个人都在国营工厂上班,还负担不起一件“新年战衣”?

想着,大姐动摇了:“裙子是挺风光,钱包可就不风光了……”

徐海州不急不缓:“您看我这里,新年战衣总共就拿了两条,而且就这俩码数,现在连库存都没有了,您要是喜欢就试试,不喜欢再看看别的款式,。”

一听只有两件,大姐赶紧好好摸了摸。

“喜欢的话可以试试,我们这里有试衣间。”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麻花针织衫:“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再套一件针织衫当打底,红配白能衬得您气色好,显年轻!”

红配白的搭配也是乔露教的,说红配白更漂亮,保准穿了就舍不得脱。如果不喜欢,还可以红配黑,适合年纪大的,气质沉稳些的顾客。

“哎哟,你这小嘴,上了膛似地叭叭叭,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试了。”

徐海州愣了一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这嘴真是一天比一天能说,如果语气再夸张点,都能赶上李红军了。

最后大姐没忍住,还是拿着“新年战衣”进试衣间试衣服去了,白色针织衫也一并带上,倒要瞧瞧能变得多年轻。

她的个头和女儿一般高,身高体重都没有大差别,如果她自己能穿得上,女儿穿起来肯定更漂亮,自己可以穿女儿也能穿,这衣裳的价值岂不是更高了?

换好大衣出来的时候,徐海州又在接待别的客人,两个姑娘都看上了新年战衣,可墙上只剩一件了,加上她身上这一件……

大姐心里顿时有点不安,徐海州把镜子送上去,夸了几句后,大姐望着镜子里气色红润的女人,忍不住撩了撩头发,扭了扭身。

大姐不胖,一米五八的瘦小个儿,大衣上紧下送到版型显得她整个人一下拔高了两个度,要是再配一双锃亮的小皮鞋,最好带点跟,拉高个头。然后涂个红嘴唇,头发梳地利落点……哎呀!真像小姑娘似地!

大姐心下一横,在两个女同志望着自己低声絮语的动作里,一咬牙,掏出钱夹子:“老板,收钱!”

……

平时没人会带八十八的巨款在身上,大姐先把钱夹子里的十六块钱毛票数出来,交给徐海州当作定金,等她买完菜回家拿了钱,再过来把衣服抱走。

因为大姐还想把白色毛衣带走,徐海州给她优惠了五块,大姐这下更是坚定了要拿下这件大衣的想法,回家后谁要是敢拦她,就跟他没完!

大姐走后,看上“新年战衣”的两位女同志,已经有一位兴致勃勃拿了衣服进试衣间试,同样在里头套了件白色麻花毛衣。出来时,同伴发出夸张的“哇——”

赶紧催促朋友把衣服换下来,让她也试试过过瘾。

在那样一个黑灰蓝的时代里生活了十余年,“新年战衣”无疑是久旱逢甘霖的象征。

一整个早上,就有不下二十个女同志问战衣的价格,无一不对这昂贵的八十八感到“畏惧”。

两个女同志没买,瞧着像是刚参加工作的小职工,八十八一件的衣服远远不在他们承受的范围里,只能进试衣间试试衣服过过瘾。

好在徐海州并没有说什么,没嫌弃两位女同志只试不买,始终保持温润如风的笑,一点没让两位女同志感到尴尬。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最后大衣虽然没成交,两位却把白色麻花毛衣带了回去。

买不起大衣还买不起一件毛衣吗,他们有两个人,可以减两块钱呢!

“老板,请问你们明年还卖这个‘新年战衣’吗,我真的好喜欢,如果我存一年的钱,应该是能买得起的。”

徐海州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说:“明年如果能买到布料,还会有。今年只有这么七八件,想要的话最好抓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板。”

两位女同志拎上新毛衣,手挽手开开心心地走了。

……

“新年战衣”成功让服装小店的试衣间升级为白云街最受欢迎的地方,甭管买不买得起,反正又不要钱,都想试一试。

原本李红军还怕这么无节制地试下去,会让大家把大衣的毛撸秃,结果还没试两天呢,乔露做出来的六件全卖了个精光。

慕名而来的顾客们一听“新年战衣”售罄,无一不失望而归。

有些则秉着来都来了的念头,进试衣间试了试另外几款便宜的大衣,一来二去,新年战衣卖光了,黑色咖色卡其色的大衣,也逐渐卖出了二分之一。

最后一个星期,剩下的红毛呢料子被乔露做了出来,还没出院门呢,就被人抢走了。

一件宋青苹买走了,一件是外院赵葵花的母亲买走了。

对于赵葵花的母亲,乔露倒不惊讶,毕竟人家家里有电视机有收音机,甚至还有一台从港市寄来的电饭煲!人家压根不差钱。

可宋青苹不一样,啥时候见她买过超出正常价格的东西,之前喜欢乔露做的扎染裙子,因为觉得二十块钱贵,没舍得买,这会儿八十八都舍得掏?

看来“新年战衣”的战斗力,比她想象中强。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这个月如果把所有毛呢大衣卖光,少说也得赚三千!

买房子的美梦……指日可待啊……

……

眨眼间,冬风乍起,凌冽的风吹拂着玻璃窗,扬起一地的枯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乔露端着木盆到井边接水,拢了拢外套,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三个字。

“徐海州!徐海州的信!”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