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定疆(二)(第2/2页)

也不叫医。

只说,活得出就活,活不出就埋了。

“世子夫人身子也不爽,你也不爽。世子夫人金贵,你也金贵,我还要服侍你。”

这仆妇讨了苦差事,心怀不满,口中嘟囔着,掀开她衣裳开,见伤口有些不能结痂,还在冒着脓水,幸而天气转冷,否则伤里已生出蛆虫来。

她没死没活的推搡两把:“起来,吃饭了。”扯了扯她紧紧攥在手中的一张破布。

那“月奴”皱了眉,缓缓睁眼,她慌了一瞬,四肢并用匍匐在榻,死命护着那张破布,用牙齿咬仆妇的手。

仆妇被她狠咬一口,气的上脚踹了好几脚,口里不住骂“娼伎”。

那女子只顾护着怀中的布条,蜷成了一团,任她拳打脚踹,像一团破败的絮袋。

仆妇打累了,便伸手挥打下桌上的稀粥,气呼呼关门去了。

“月奴”捧出掌心里的血书,摸着上面稚拙如幼子的字,浑身颤抖着哭泣起来,泪水混杂着砂砾,流过脸上一道一道伤口。

“你的身份,你爹都不要了,我就换不得?”这是郑无伤狠狠压在她耳边说的话:“你就是低贱的奴仆,奴产子,她才是我刚娶的夫人。”

床上坐着另外一个与她身形肖似的女子。

曾经主动攀援求娶、做小伏低的郑无伤,经过朱恪否认她身份之后,变了一副面孔,像来索她命的厉鬼。

没日没夜的与她欢好几日,需索腻了后,便赶到了下房里。

“你就作一个奴仆、一个恶鬼、一个晦星……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死在你要来的妆裹下。喏,万金万斤,百花高楼。”

他大加嘲讽,嘲弄着她偷来的虚荣,嘲弄亲生父亲对她的放弃,将她碾入泥里,像蝼蚁一样折辱。恨不得她早日暴病身亡,腾出他郑家的冢妇位置来。

她浑身颤抖着,将兰舒云的血书轻轻揣入怀里,翻身爬下床,手抓向洒在地上的粥。

粥已经凉了,混合着泥土、血水、汗水。

她一口一口,大口吞咽着,直颈仰脖,吞得两眼血红。

正安静吞咽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外面的庭院,她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见一个装扮华贵的贵妇人和一个年轻公子在奴仆的簇拥下快速走过院落。

“王后、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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