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戏(第2/2页)

徐阳顾及房顶上还有妙慈那小孩儿,略微低头,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要去登阙会?你身手是好,可是你这身板,只怕要走着上去抬着下来。历年来不肯服输而战死之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就算有人愿意认输,也要被伤痛折磨许多年。”

季别云也知道徐阳好心关心自己,心里一暖,“我有准备的,徐兄放心。”

“你可知参加登阙会的都是些什么人?天南海北,不论出身不论过往,比的就是谁更能不要命地打,你何必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呢?”

他怎么不知道。

说好听一些是先帝尚武,说得透彻点,持续百年的战乱让给天下打上了一枚烙印。人们虽希望动乱早日结束,对于绝对的强势与力量却有一种骨子里的认可。先帝便是乱世中那股绝对的力量,他战功赫赫,血性难除,登基后设立的登阙会也是如此。虽然有个文雅的名字,实际上拼的就是血性,为的也是彰显龙椅上那人的绝对权力。

血性与权力便是这个王朝的根基。

季别云拍了拍徐阳的手臂,“徐兄方才不是都说了吗,登阙会是可以认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阳狐疑看向他,“我怎么不太信呢?”

“届时便知道了。”

“也罢,王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切磋几日,”徐阳道,“他也怕你刚上台就被揍下来。”

“季施主——”妙慈在房顶上无措地叫他。

季别云连忙退后几步,抬头问:“怎么了?”

小沙弥笑得不好意思极了,望了一眼到地面的距离,“我不敢下来,施主能帮我扶住梯子吗?”

他与徐阳都被逗笑了,季别云起了玩心,逗弄着妙慈让小孩跳下来,自己接着。

忽的一声轻咳,三人齐齐转头看向院门。从千僧会偷跑出来的观尘大师脸色不豫地看着他们,一身红衣衬得他愈发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僧。

房顶上的妙慈心虚地直接将脑袋埋进臂弯,季别云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解释:“大师,小孩儿贪玩,你理解一下。”

“季施主你撒谎!明明是你拉我上来的!”妙慈抬起头控诉。

他冷不丁被拆穿,讨好地看向观尘,厚着脸皮道:“我也算半个小孩儿,大师你再理解一下?”

好好的小沙弥,被他带得上房揭瓦,确实有失体统,也怪不得观尘生气。遇见他之前,妙慈最多也是早课晚课时偷会儿懒,认识自己之后,越来越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他罪过。

最后观尘还是放过了季别云,等妙慈独自从梯子上战战兢兢下来之后,便冷冷道:“和我去戒堂。”

季别云赶紧挡在沙弥身前,好言好语地劝:“我强行拉他上去的,不然你把我关戒堂吧,代他受罚。”

观尘还未表态,反倒是一旁的徐阳笑了出来,打趣道:“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留在这里也不亏,每日还能有戏看。”

季别云一头雾水转过头去,“你什么意思?”

徐阳笑道:“提前看看你求饶的样子。”

这一松懈,观尘便将妙慈拉了过去,转身便往外走,任他反应过来之后再挽留也不回头了。

妙慈三步一回头,喊得凄厉:“施主救我——戒堂里没吃没喝还没灯——”

季别云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师兄弟越走越远。这和尚,看着好说话,怎么如此死板?他越看那赤色袈裟越觉得晃眼,真是……

美色误人。

铁石心肠!

所以观尘来他院子里原本是要做什么?怎么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一转身,徐阳正欠兮兮地看着他。季别云虽然不知这人到底在打趣什么,但心中有气,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去。

何以解忧,唯有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