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屈辱黥印(第2/5页)

地面诡异得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凶悍的巨物在薄薄地皮下翻江倒海,险些将周围的人震倒。

“真蠢啊。”奚将阑手点着曲长老,无情淡漠的眼神却是注视着曲相仁,呢喃道,“既然猜到十二相纹可能还在我手上,为何要来送死呢?就像之前六年乖乖地躲在乌龟壳中,不好吗?”

曲相仁瞳孔一缩。

下一瞬,奚将阑五指成爪,好似握住一团东西。

曲长老忽然浑身一僵,眼球凸出,满脸惊恐。

獬豸纹黑衣穿在盛焦身上,威严气势只会让人敬畏惧怕,但奚将阑太过放浪恣肆,一袭稳重黑袍被他穿得好似五彩斑斓,明艳刺眼。

那张秾丽到几乎有侵略攻击性的脸蛋浮现一抹近乎病态的笑容,眼尾绯红,眉眼五官皆是放肆的愉悦。

只是看着,竟让人莫名觉得活色生香和阴冷可怖这两个字竟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突然,奚将阑五指莲花瓣展开,唇珠轻轻一碰,和清晨时那个玩笑般,柔声重复。

“叭。”

话音刚落,曲长老身躯一晃,七窍流血,重重栽在地上。

他的胸口已瘪下去一个血洞,竟被人活生生捏碎心脏而亡。

四周一阵死寂。

在场众人浑身一哆嗦,就连酆家厉鬼也惊住,恐惧地往后飞掠数丈。

奚将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保持着莲花绽放的手指,纤细修长,完全不敢想象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竟然徒手将一个元婴境心脏凭空捏碎。

他……

横家的人和厉鬼惊恐对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修为尽失了吗?

曲相仁几乎将牙咬碎,他灵力胡乱在那具温热尸身上一探,惊愕发现曲长老的玄级相纹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抽走。

他抬头惊骇看奚将阑,终于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并不是谎话。

“十二相纹……果真还在你手中。”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惊。

奚将阑却不回答,言笑晏晏地伸出手指。

突然朝着曲相仁一点。

曲相仁瞳孔剧缩,以平生最快速度飞身后退,周身瞬息凝结出数道护身禁制,狼狈落在小院高墙,警惕防备着他。

“哈哈哈,你怕了?”

奚将阑突然哈哈大笑,漂亮的手指继续轻轻一点,却无半丝动静。

——他方才根本没想杀人。

刹那间,曲相仁脸色铁青,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耍了一通的羞怒和怨恨让他浑身都在颤抖,恨不得将奚将阑挫骨扬灰。

奚将阑乐得直咳嗽:“我还当你不惧死呢,竟然吓成这样?!哈哈哈堂堂曲家……咳咳!”

黑猫:“……”

黑猫脸都绿了,心想此人都不止收敛的吗?

万一这些人破釜沉舟,怕是用上一堆“弃仙骨”怕难保性命。

但他方才离奚将阑这么近,竟也没看清这人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法将一个元婴境活生生捏碎心脏。

奚将阑此人狡兔三窟,敢这般挑衅,怕也留了后手。

因十二相纹在奚将阑手中,众人投鼠忌器,盯着那只好似一点就能要了人性命的漂亮的手,一时竟不敢再继续动手。

奚将阑浑身皆是常年养尊处优的雍容,他笑意未散,脸颊全是咳出的绯红,姿态懒洋洋坐在台阶上,叙旧似的。

“横青帘和酆重阳二位大人应该也在吧。”

周围的人和厉鬼面面相觑。

好一会,两道分神悄无声息从角落出现。

横青帘是个绵里藏刀的笑面虎,明明是他提出要先杀奚绝,不用真身前来也就罢了,此时见了面却依然和颜悦色,甚至还行了个礼。

“见过小仙君。”

奚将阑依然倨傲张扬,好似有没有奚家他都是万人惊羡的小仙君。

他撑着下颌懒洋洋看横青帘,玉石似的手指轻轻朝他一点。

饶是横青帘已是个还虚境,竟也被那只手点的心中一股寒意涌遍全身,强行绷着才没有像曲相仁那样颜面尽失地当众逃开。

好在奚将阑并不滥杀。

——毕竟杀了这一缕神魂,对横青帘真身也不致命。

奚将阑手指在那一点一点的,好似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他轻轻叹息道:“横大人想来是年纪太大,脑子也不怎么会转了吧。让端大人比你聪明多了。”

横青帘的确比奚将阑大出好几旬,但修士寿元无穷无尽,哪怕数百岁面容也仍旧年轻。

被小辈指着鼻子骂蠢,饶是横青帘惯会逢场作戏,脸上笑容也是微微一僵。

“小仙君何出此言?”

奚将阑察觉到他隐秘的杀意,却毫不在意勾唇一笑,语调随意地道:“你当真以为让端大人是修为已至瓶颈,才去闭生死关吗?”

横青帘和酆重阳一愣。

曲相仁气得浑身发抖,怒骂他几句。

但奚将阑耳聋,不想搭理谁时就算他吼破了天也听不着。

黑猫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奚将阑突然莫名掌控全场,试探着收回毒雾,蹲下来在奚将阑手臂上蹭了蹭。

奚将阑漫不经心地挠了挠黑猫的下巴,笑着道:“……自然不是啊,让端是在用这种法子向我认错。”

横青帘脸色一变。

奚将阑说:“让端虽是天级相纹,却资质平庸……”

这话才刚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唇角抽动,脸色难看至极。

天级相纹都能称之为资质平庸,这话也只有灵级相纹能说得出口了。

偏偏在场的人要么是玄级,要么是连让端都不如的天级,只能任由奚将阑将这四个字化为巴掌,狠狠甩了每人一个巴掌。

奚将阑饶有兴致地一一注视那些人的脸,继续道。

“……让端能修炼到还虚境已是巅峰,无论他闭关多少年,都必不可能冲入大乘期。他的生死关,只有死,已无生机。

“让端大人是在用这种方法向我忏悔、认罪,我也接受了,所以这六年来我从未杀过一个让家人。

“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原因吗?”

横青帘脸色阴沉,垂在一旁的手死死握紧。

酆重阳即使面无表情也能看出他的犹疑。

“当年之事整个中州都跑不了。”奚将阑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淡淡道,“我们从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如今盛焦执掌獬豸宗,奉公守正法不容情,如果当年事败露,我也逃不了干系。”

黑猫受宠若惊。

奚绝这冷面无情的货,竟又和他“我们”了!

“我很惜命,诸位应当比我更想活着。”奚将阑抬眸看向横青帘,似笑非笑,“如今我只想此事尽快了结,可你们看起来……似乎不想相安无事啊。”

横青帘眉头轻轻一挑,和酆重阳对视一眼,眸光闪现丝丝冷光,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四周一阵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