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发烧

夏舒安吵完架后消耗了体力,伴随着淡淡的药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博晏换了一身衣服,站在房门口看着里头。房间里只余下一盏浴室灯和床头灯,青年的身影在温暖的光芒下仿佛一首安宁的夜曲。

他扭头道:“好好照顾夏先生。”

“明白的。”

房间被静悄悄关上,男人迈着大步走进了隔壁房间。

第二天,沈博晏醒的比往常早很多,没有和夏舒安照面就直接去了公司。他脸上戴着口罩,一路穿过清晨人还不多的公司大楼,乘坐专用电梯到了总裁楼层。

十来分钟后,慢慢有人进入隔壁的助理办公室,沈博晏看到公司内部交流软件里齐助理的头像已经亮了起来,就敲了一句过去:

“到办公室来。”

半分钟后,有人敲门。

“沈总。”

沈博晏从办公桌后抬起头,齐助理先是一愣,而后整个震撼住了——

好伤痕累累的一张脸!!!

“沈总。”自诩也是见多识广的齐助理艰难开口:

“您需要我叫个医生过来么?”

“不用了。”

沈博晏淡淡道:“我今天不见客,所有约会都推到后面,你把行程表重新整理后发给我。”

“好的。”

“还有,今天的部门会议你来主持,普通事务你和林助理代为传达,如果有特殊报告,先打电话问我。”

“是。”

“好了,下去吧。”

齐助理慢慢地转身朝门外走去,他脸上神情平静而沉稳,目光含着一丝睿智,是他一贯在工作中的状态。

直到身后的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他的瞳孔里才猛地迸发出八卦的光芒:

如果是跟人打架或者意外事故,老板不可能轻易揭过,再联想到那些伤疤所在的特殊地方......

年轻的助理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了右下角某个绿色的社交软件:

【齐宝:老板娘好辣!!!】

【齐宝的漂亮宝贝:???】

......

......

夏舒安头痛欲裂地从床上起来,吵架和打架实在太消耗体力了,他哪怕睡了一晚上,精力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他踩着棉拖脚步迟钝地走到浴室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昨晚,他身上的伤口比沈博晏要好好多,但大都集中在脸颊和脖子上,因为这几个地方最好咬。

他在镜子前皱着眉观察了自己一会,又撕开脖子上一个创口贴,他本身皮肤颜色淡,在过度曝光下有时近乎透明。这么一来,随便一点伤口都显得格外深刻,更何况脸上脖子上那斑斑点点的牙齿咬痕,几乎是大张旗鼓地宣示着他昨晚和人干了什么。

“......”好半天后,夏舒安才憋出一句:

“疯狗!”

他坐回到沙发上,先是向导师打了个电话请假,获得谅解后他又在实验室小组群里发了一句他今天请假的留言,做完这些,他才随手把手机扔到边上,脱力般靠在了沙发背上。

青年犹如晨曦中的远山黛般漂亮的眉眼,渐渐露出糅杂着迷茫和无趣的神色。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躺得够平了,他只需要沈博晏稍微,只要稍微说点人话,做点人事就满足了。而相较于沈博晏那指甲片般的改变,他自己已经把亲人,朋友,同事都毫无隐藏地双手托到了沈博晏面前,请他看到自己拥有的一切,希望他能够放心,对自己有那么一点信心和自由的允许。

但原来一个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只要有一点点不符合沈博晏心意的事发生,他就会变得和上辈子的一样,露出他野蛮而残忍的本性,用最粗暴的手段强迫他臣服。

既然如此,他做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舒安心灰意懒,连最爱的书都读不下去,吃了早餐后又躺会了床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候。

门外有人敲门:“夏先生,夏先生,吃午饭了。”

乔姨敲了好一会门,里面都没人应。她不由有些担心,咬着牙推门进去,就看到床上一个隆起。

青年侧身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潮红,他抿着嘴唇,眉宇间很是难受的样子。

乔姨连忙上前,伸手贴在他额头。

“哎呀,好烫啊!”

......

......

才下车,沈博晏匆匆踏入家里,问迎出门的乔姨:

“医生来了么?”

“来了来了,刚给夏先生开了药,现在正在挂盐水。”

沈博晏大步跨上楼梯,进门就看到一脸蔫蔫模样,宛若烧了苗的萝卜般躺在床上的夏舒安。他左手手背上插着一根针,旁边竖着一个挂瓶。

“他怎么样?”

一旁医生道:“夏先生是气火攻心,郁结在胸,加上昨晚着了凉,就病倒了。”

“严重么?”

“不算严重,挂完水吃了药应该就好了。”

沈博晏点点头,道:“你今天就在这看着他吧。”

医生走到边上,沈博晏接过乔姨手上的湿毛巾,给夏舒安擦拭脸上的汗。

青年鼻尖溢出热汗,从脸到脖子再到露出的手臂皮肤都是红色的。沈博晏看着一脸难受模样的夏舒安,嗓音带着冷嘲:

“一吵架就发烧,你这是打定主意要碰瓷我了是么?”

夏舒安张着嘴艰难喘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满是自以为是的话。

沈博晏把电脑搬过来办公,看着乔姨给他换毛巾,偶尔拿棉签擦拭他的嘴唇。

看着这张平日里漂亮又生机勃勃的脸蛋形容憔悴,乔姨难过得连连叹息,碎碎念道:

“夏先生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有什么事情值得伤害自己身体呢?夏先生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沈博晏工作间隙抬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等到乔姨出去了,沈博晏才放下电脑走到床边,把毛巾重新湿透了水,拧干后给他擦汗津津的后背。

“连乔姨都向着你,所有人都向着你,你可真了不起。”

他捏了下夏舒安的鼻子,夏舒安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一只手挥舞着用力地往沈博晏的方向甩了一下,沈博晏俯下身,听到他口中呓语:“滚,滚,不想......看,你......”

“。…..”

“我看你还挺精神的。”

沈博晏嘲讽了一句,但又怕他真的把针头甩出去,把他手放回原位,又哄了两句就走开了。他出门喊过来在隔壁的医生,神色冷漠,语言间透出锋芒毕露的强势:

“如果让夏舒安心头郁气散掉,他会好么?

医生:“呃,发烧只是小病,挂了水退了烧自然就会好,当然如果能解决他心头牵挂,心情一好身体肯定会更好。”

生病它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生物生理反应好么?它不是我思故我在的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