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5页)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被鬼吓成这样了。

大概是被吓到了极致,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出,江月蝶反倒镇定了下来。稳了心神后,她慢慢意识到了不对。

身后人似乎并不是什么鬼魂来索命的,他就这样环着她的腰,不动弹也不开口,而且……

江月蝶沉吟了一会儿,这缠人的手法好像颇为熟悉。

他一直不开口,江月蝶只好努力侧过头,用气音小声开口:“温敛故?”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时,带出来的温热的气息落在了温敛故的掌心,有些暖又有些痒,和杀人时血液溅上的感觉有些相似,但又与血液太一样。

温敛故几乎是下意识地拢起手掌,离她的唇更远了些。

真是奇怪啊,都道“人血热,妖血寒”,温敛故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人血更热的东西。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玩具,揽在江月蝶腰上的手带着她轻轻一转,将她整个人侧了过来。

江月蝶:“……”

实锤了,肯定是温敛故。

这种闲着无聊就把人当芭比娃娃似的来回折腾的人,除了温敛故还能有谁?

最起码江月蝶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一想到身旁是熟人——甚至还能算是自己人,江月蝶彻底放心下来,她起了坏心思,嘘起嗓子故意做出了一副疑惑的声音:“不是温敛故么?……呀,你是楚大侠?”

这话一出,江月蝶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一顿,随后他变了动作,几缕发丝落在了她的领口内,温敛故有靠得更近了些,他的发丝也滑向了更深的地方。

温敛故低低地声音传来:“你又叫错了人。”

气息拂过耳廓,不含任何温度,几乎让人错以为是一个冰凉的吻,以至于江月蝶……

江月蝶痒得不行。

她天生怕痒,现在被温敛故弄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竭力侧身拉开与温敛故的距离,无语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先前我叫你你又不答应……”

江月蝶停下了话语,不是因为她想停,而是原本挡住她嘴的手蓦地滑向了她的脖颈。

生怕被傀儡师留下的稻草听见他们的对话,江月蝶再也顾不得痒不痒的,急忙往温敛故的方向靠,一边贴着温敛故,她一边玩笑道:“怎么?因为我抱怨了几句,温公子还想掐死我不成?”

她好像一点也不怕。

温敛故垂下眼看着她,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眼,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烦闷。

她先前看向傀儡师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温敛故顿了一顿,陡然笑了起来,他弯着眉眼,手指从江月蝶的下巴沿着脖子一路划向了她的锁骨中央。

“我现在就杀了你,好不好?”

冰冷的吐息和含笑的语气,似是裹挟着寒冰的春风,如此虚幻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而有经验的人就会知道,绮丽之景往往落在万丈深渊旁,毒雾漫天,阴霾遍地,往往稍稍靠近就会伤筋动骨,甚至失了性命。

而江月蝶不同,无知者无畏,她一点也不怕。

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怀念。

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始发病的模样,江月蝶实在太熟悉了——君不见温敛故在地牢一言不合就拔剑?如今男女主感情升温,想必温敛故更是心里难受吧。

惨啊,我们温柔痴情的小男配。

江月蝶同情地看向了温敛故,同时歪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狂拽的笑容。

“好呀,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不过你杀我之前,我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沙哑的声音大声喊出‘楚大侠天下第一’!”

温敛故一顿,原本放在她脖颈处的手略松开些,竟是真的歪起头,认真思考起了江月蝶干这件事的可能性来。

至于江月蝶嘛,她本就半点不在意,甚至心情颇为舒畅地垂下头观察起了温敛故的手来。

分明一个是威胁人的,一个是被威胁的,此刻他们的地位却似是颠倒过来了。

江月蝶是真的不怕,因为对于她而言,将她救出地牢又为她解毒的温敛故,确实是这个世界最值得信赖的人,也是她的朋友。

朋友嘛,不就是用来损的?互怼几次多正常呀。

而且江月蝶觉得,温敛故大概也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自己这样笑闹开,反倒是给了温敛故台阶下。

果然,片刻后温敛故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你——”

“嘘!”江月蝶急忙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压低了音量解释,“那边——就在梳妆台上,傀儡师放了稻草!我们要小声点,不然他会听见的!”

温敛故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在梳妆台上瞧见了半截稻草。

别说是半截,就算是傀儡师本人在这里,温敛故也半点不惧。更何况他早有准备,否则依照江月蝶刚才的动静,早就被发现了。

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却变了个调子。

“好。”

温敛故学着江月蝶的模样压低了嗓音,他垂下头,几乎是埋在江月蝶的脖颈处,眼神幽动,他嗅着鼻尖处的暗香,慢慢道,“那我们声音轻一些。”

黑灯瞎火的,江月蝶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刻意压低声线后的温敛故有些奇怪,声音依旧动听,但比之之前的皓月清风,好似更多了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说起来,温敛故的体温也一直低得吓人,但江月蝶只以为是书中设定,并不当回事。

她将方才的发现一股脑儿的告诉了温敛故,温敛故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指还在她的发上打着圈儿。

他手下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就扯住了江月蝶的头发,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正事呢!你有没有记下呀!”江月蝶恼怒地斜了一眼身侧那人,“你记得,待会儿一定要把这些完完整整的、全部都告诉楚大侠啊!”

温敛故拨弄发丝的手指一顿:“为何要告诉楚越宣?”

——因为他是男主啊!

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江月蝶只得老老实实说:“因为是楚大侠托我查的案。”

“你从未向我提起过。”

“……那日商议时,我们都在。”

“是么?”温敛故蹙起眉,似乎在极力回忆。

“是的。”江月蝶诚恳地看着温敛故,“只是我在听,而那时的你在忙着剥花生米。”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那一日剥完花生米后,温敛故好似上瘾了一般,只要闲着没事的时候,大概有一半时间都在演示将花生剥皮抽筋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哦,剩下的那一半时间,他在忙着折腾那根惨兮兮的稻草。

温敛故没有开口,他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江月蝶。

说来也是奇怪,他的眼睛分明也是黑漆漆的,可江月蝶对上时却半点不觉得恐惧,最多是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