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山之战十年后 21(第4/7页)

“我们的人可不会喜欢这样的。”

“这场演习绝对安全,大人——不会出问题的。我们会在路的西侧扎营,靠近树根灌木的保护。我建议您给东侧的树造出一些伤口。”

“伤口?”

“我是说,对树造成一点伤害。你可以派一个组件去做这件事,用货车提供安全掩护,我们其他人可以在路这边的树根灌木处寻求掩蔽。这样一来,大家对前面可能遇到什么麻烦就会有一些概念了。”

破耳朵发出了若有所思的声音,但他们两个已经走出她的听力范围,她听不到接下来的对话了。最后货车总算是停好了,驮猪藏在货车后面一点。加侬和切提拉蒂弗尔向她这边走来时,杰弗里和阿姆迪不在她的视野中。切提拉蒂弗尔用两张嘴咬着一把工具斧。拉芙娜突然意识到,破耳朵已经想到如何用有趣的谋杀手段解决一切问题了。

共生体把斧子扔到她面前的地上。“你!”他说,“到路对面去砍中间那棵树几下。”

“切提拉蒂弗尔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加侬把她推到了路的东侧,远离货车的位置,“该死,把斧子拿着。”他把斧子也扔到了道路的另外一边。旋转的斧刃在离拉芙娜脚边两米远的地方深深扎进了地里。

加侬话音刚落,阿姆迪和杰弗里便从装牧草的货车后面绕了出来。他们刚才肯定是喂驮猪去了。天气很暖和,没必要给它们保暖。但给饥饿的牲畜喂食也是很麻烦的,加侬总会想方设法避开那种工作。

“你们在对拉芙娜做什么?”杰弗里喊道。加侬和她相隔十几米。

“他要我砍一棵树。”拉芙娜喊回去。

“什么?”

阿姆迪和杰弗里向她跑去,但切提拉蒂弗尔漫不经心地拦到了他们之间。他从驮篮里抽出了战斧,懒洋洋地前后挥舞着。拉芙娜注意到车夫们也取下了十字弓。

加侬挥手示意杰弗里退后,“嘿,杰弗里,冷静点儿。”

杰弗里看着独自站在路对面的拉芙娜。他的目光扫向树上,然后突然转向切提拉蒂弗尔最近的组件,“可你需要她!她是这次远行的意义所在。”

破耳朵脸上露出懒散的微笑。他熟练地挥了一下战斧,“你错了。我不需要两腿人拉芙娜活着。她现在就能派上用场,还比大多数两腿人都有用。”

加侬紧张地笑了笑,对杰弗里说:“你就看着吧,杰弗里。”

杰弗里怒视着他,然后又扫了眼周围的共生体。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拉芙娜意识到之前阿姆迪对她说的完全正确。瑞玛斯里特洛菲尔死了之后,切提拉蒂弗尔就可以随他的心意去完成任务了。千万别和他们作对,杰弗里。阿姆迪好像有同样的想法。他高叫一声,抓住杰弗里的裤管,想阻止他冲上去。

“好吧,”杰弗里说完,然后向最近的切提拉蒂弗尔伸出手,“那也给我一把斧子。”

“你这蠢货!”加侬说。

有一瞬间,拉芙娜觉得破耳朵可能要把杰弗里的手砍下来。然后他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甩出一把斧子。

杰弗里在空中接住那把斧子。他把阿姆迪的爪子踢开,然后跺着脚穿过道路,走到拉芙娜身边。阿姆迪勒拉尼法尼跟了上来。

切提拉蒂弗尔笑得格外响亮,然后,他对螺旋牙线和车夫说了些什么。他们都很开心:他们的头儿就要向他们演示杀手树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他们自己还不会遇到危险。他用命令的语气向阿姆迪咯咯地说了些什么。

阿姆迪用人类语言答道:“不,我不会离开杰弗里的。”话说得很勇敢,但他的眼眶都发白了。

切提拉蒂弗尔发出生气的隆隆声,然后,他用萨姆诺什克语说:“你有用处,但我还是可以惩罚你。你想变成七体吗?或者六体?”

螺旋牙线插嘴道:“哦,就让他待在那儿吧,大人。他可以站到那棵有灌木的树旁边。那儿会比较安全。”

阿姆迪缩了缩身子,拖着脚步向螺旋牙线指的那棵树走去。拉芙娜注意到这次的宿营点选得很小心。她的附近没有一棵树旁边有灌木。

切提拉蒂弗尔看着阿姆迪走过去,脸上绽开微笑,“你是个懦弱的小丑。”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拉芙娜和杰弗里身上,心情依旧好得出奇,“现在你,女性,捡起斧子。砍你背后的树。螺旋牙线,是那棵吗?”

“没错,大人。那棵几乎肯定是一棵真正的杀手树,而且最底层的箭已经上好弦了。”

“驮猪都避到安全区域了吗?”

螺旋牙线看向马车和动物,“哦是的。”驮猪们好像意识到远处发生了些什么严重的事情,正原地打转,“你为它们安排的位置正合适。”

切提拉蒂弗尔又对其他人咯咯地说了些什么。他的口气就像好戏要开演了一样。拉芙娜听到他说出了“赌局”这个词。“至于你,男性,站到左数第二棵树旁边。”

“但是什么都不要做,”螺旋牙线说,“我们要看看一次攻击会不会同时触发其他树。”

破耳朵又向他的爪族听众做了一番解释。

“我说了,捡起斧子!”切提拉蒂弗尔向拉芙娜吼道,“如果你照做的话说不定能活下来。”他对听众说了些什么,听众们也咯咯地回了话。然后他补充道:“赌你的赔率是四赔一,但你要是不动的话就死定了!”车夫们也纷纷拉开了十字弓。

拉芙娜抓住斧柄,把它从草地上拔了起来。从斧头上掉下来一点针叶,斧刃在傍晚的阳光中闪烁着光芒。它可能只是一把工具斧,但看起来刚刚打磨过。

在路的另外一边,车夫和切提拉蒂弗尔一动不动,紧张地看着她。爪族的这种姿势一直让她很在意。对大多数爪族来说,这并不是单纯的娱乐。拿着十字弓的那些组件大都已经钻进了树根灌木里,只有切提拉蒂弗尔、螺旋牙线和加侬还站在开阔地上。加侬向周围看了一圈,意识到自己没有遮蔽物。于是,他走向最近的那丛没人的灌木。

车夫们又开始说话了。他们在吟唱着什么,话语混成了一阵和声,震得拉芙娜耳朵疼。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吧,上吧,上吧。这些共生体在孩子们的球赛上也是这么吟唱的。

拉芙娜转向身后的那棵树。阿姆迪在她右边,害怕又兴奋地转来转去,靠近能保护他的树根灌木。他没说什么悄悄话,至少在人类听力范围内没有。在她左边,杰弗里看向阿姆迪,又看向沉默的她。她突然意识到杰弗里和阿姆迪在玩游戏,就像他们小时候玩的那样。只是这次事关生死。

上吧,上吧,上吧。

“好!”她朝树走去,稍微挥了一下斧子——古代的人类或许会把这东西叫做装在钩镰柄上的双头斧,虽然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整用上它的杠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