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三战时期的圣诞故事(一)(第2/3页)

接下来,在北非战场,随着苏伊士运河的堵塞、亚历山大港的核爆和埃及首都开罗的大起义,这一系列噩耗的纷至沓来,美军已经无法维持对埃及的统治。前不久刚刚从驻欧美军司令变成驻非美军司令的艾森豪威尔,只好把司令部搬到了巴格达,并且把自己的头衔又一次从驻非美军司令改为了中东美军司令。

在把司令部搬到巴格达之后,艾森豪威尔上将面临的头等要务,就是把散落在地中海各地的盟军收拢起来,但这项任务实在很难办。因为,就在艾森豪威尔上将搬迁司令部的同时,冲出土耳其海峡的苏联黑海舰队,就在塞浦路斯岛附近海域与组织撤退的美国地中海舰队相遇——塞浦路斯海战随即爆发,势单力薄的美国舰队几乎全军覆灭,就连负责撤军的商船队也没能逃脱大难,不是中炮沉没,就是成了苏联人的战利品。

至此,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名下虽然还有五十多万军队,但在丧失了地中海的制海权之后,绝大多数部队都变得七零八落,散落在从马耳他岛到昔兰尼加的各个孤立据点里,打不下去也撤不出来,最后只能捏着鼻子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幸好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巴西人、墨西哥人、秘鲁人和加拿大人,即使是美国本土的部队,也以黑人和亚裔士兵为主,哪怕全部损失了也不是特别心疼,说不定还能为国内除去一些隐患。

但无论如何,盟军丢失整个北非已成定局,而艾森豪威尔将军在中东能够继续坚持多久,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一个未知数——这让爱因斯坦这个犹太复国主义支持者,不由得担忧起了巴勒斯坦那些犹太人定居者的命运……虽然始终生活在欧美,但爱因斯坦在内心深处一直以一个犹太人,一个以色列人自居……

幸好,即将兵临巴勒斯坦的入侵者不是希特勒,而是斯大林,或许那里的犹太人还有几分盼头吧!

……

对于生活在美国本土的平民百姓来说,上述这些燃烧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遥远战火,虽然显得十分的劲爆和精彩,能够吸引他们的眼球,但真正说穿了,也不过是代表着饭后茶余的几句闲话而已。但是,再接下来,联邦政府最新出台的国内食品和日用品全面配给制度,却让每一个美国人都感到忧心忡忡。

——在之前的二战时代,美国的农业生产并未出现衰退,反倒是因为旺盛的战争需求,扫除了大萧条的残余影响,导致各种农作物的产量都屡创新高。因此战时的美国人从来没有饿过肚子,面包和玉米饼都是不缺的,只是更加高档的黄油、巧克力和牛排之类有时候会缺货,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吃的好罢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三战来临的时候,由于急剧增加的物资消耗和农业劳动力的日渐匮乏,为了能够挤出更多物资来供给前线,就连美国这个曾经得天独厚的农业大国,也不得不开始实施食品配给了。

实事求是地说,相比于其它那些早已民不聊生、饥寒交迫的参战国,联邦政府预定在明年二月正式推出的食品配给制度,还是非常之宽裕和丰厚的。即使是普通的重体力劳动者,每人每周的配给量也有面包四千克、肉类或鱼类四千克、黄油五百克、糖五百克、果酱二百克、咖啡一百克、奶制品、脂肪和油一千克、牛奶三升。鸡蛋、蔬菜和水果则不限量供应,只要市场上还能买得到。文职人员和轻体力劳动者的面包和肉类配给量较少,但其余副食品的配给量跟重体力劳动者一致。如果是教授和官员,还有不同等级的特殊配给。

除了食品之外,香烟、烟草和酒类也将在明年实施配给,平民每星期只能购买三包烟,一个月可买三公升烈性酒或六公升啤酒。布匹和肥皂也被列入了配给名单,白宫发言人在一片嘘声中鼓励民众多穿旧衣服。

再接下来,民众用电也受到限制,根据城市的不同,每户人家每月限用五度到十五度不等。北部的缅因州等地缩短了冬季的市区供暖时间,还有一些地方则在早晨停止供应管道煤气,让大家啃着冷面包去上班。

当然,以爱因斯坦这位学术泰斗的身份,自然是不必担心全家人饿肚子,或者被迫坐在断了电的黑屋子里。但是,光是这些配给制度被推出本身,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某种不祥的征兆。

——事实上,对于战争给美国社会带来的影响,即使身处于普林斯顿这样的上流社会聚居地,爱因斯坦也是感受得十分明显:越来越多的小伙子们从学校里和街道上消失,被爱国口号驱赶到大洋彼岸的欧洲、亚洲、非洲和大洋洲去作战。国内越来越多的岗位只能由老人们和妇女们来支撑,宛如一具被掏空的壳子。

如今,随着海外战争的节节失利,数以百万的年轻小伙子正在走向死亡,而被掏空的美国本土也越来越难以为继。而随着原子弹在全球各条战线上的遍地开花,这些小伙子们的死亡速度还将大大加快……

当然,跟他们一起灰飞烟灭的,还有一座座闻名遐迩的历史名城,以及更多的平民百姓。

……

想到这里,作为推动美国开始原子弹研究的第一人,爱因斯坦就不由得感到了深深的懊悔和头痛。

他叹了口气,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其中有凌空爆炸的蘑菇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轮船和电车,宛如被巨人踩了一脚的建筑物残骸,而最多的则是肝脑涂地、焦黑狰狞的尸体,以及浑身肿胀到不似人形的伤员……这些都是爱因斯坦通过几个朋友的特殊途径搞来的,拍摄于核爆之后的英国。

当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差一点呕吐出来。而根据朋友的说法,还有更多让人更加不忍卒睹的核爆惨状,已经出现在了巴黎、马德里和阿姆斯特丹,以及安卡拉、上海、香港、东京、雅加达和河内……

相对而言,他曾经熟悉的柏林,虽然因为希特勒在最后时刻的垂死抵抗,而在巷战中受到严重损毁,但好歹没挨原子弹,如今相对于巴黎和伦敦,反倒要完好得多……

这一切的人间悲剧,文明浩劫,莫非都是我的罪过吗?

一想到根据自己的质能方程发明出来的原子弹,居然正在变成人类自我毁灭的工具,作为一名有良知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深深的忏悔和自责,觉得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责备。

事实上,早在二战末期,美国对日本东京投下原子弹的时候,爱因斯坦就已经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对前来采访的记者不无遗憾地说:“……我现在最大的感想就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给罗斯福总统写那封信……我当时是想把原子弹这一罪恶的杀人工具从疯子希特勒手里抢过来。想不到现在又将它送到另一个疯子手里……我们为什么要将几十万、上百万无辜的男女老幼,作为这个新炸弹的活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