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42

当时是在一个ktv里,有很多人,那个中国人带着别里亚克来到阳台上。

两个人一起抽烟,中国人就和别里亚克说:“苯教里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它是最原始的宗教,流传下来的很多法术,里面有一些很神秘的东西,就我个人所知,世界上现在还在使用所谓法术的那些宗教,很多法术都是从苯教秘术发展而来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些东西没用,是不可能流传下来的。”

“系统骗术是很容易被拆穿的,而单纯的痴愚也必须要看到实惠才能坚持。人这种东西太功利了,没有那么好骗。”中国人说道:“大部分法术在施展之前,都会做一点小魔术,主要是让人笃信接下来的事情,都是超自然力的作用。小魔术是很容易被拆穿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很多宗教的仪轨里的法术,也被人破解了,现在很多人认为这些小魔术就是法术。”

那个中国人看着别里亚克:“这里就出现了一个误解,我们不妨思考法术是怎么产生的,你就能理性的思考这个问题,在最早人类遭遇灾难的时候,人类对于大自然能做的事情,除了神化之外,只能祈求,而现在的法术,则积极很多,似乎人类可以通过方法,运用一种力量,你仔细想就会发现,这不是一种东西,中间的类别发生了变化。”

别里亚克觉得很有意思,他看着这个中国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别人畅所欲言聊这些有的没的了。

“如果一开始只能祈求,到后来却有利用,中间一定有一个中间阶段,其实我刚才说了,人很功利,这个中间阶段开始的时候,一定是有一个古人,开始去统计每次祈求,有效和无效这两个不同的结果。”中国人吐出一大口烟:“然后,他们会开始去把所有祈求相对有效的地理位置,巫师,天气等各种因素,整理出来,开始归纳总结,通过成千上万次的祭祀,他们总结出了第一批规律,并且践行了这种规律,想要提高祭祀的成功率,这个时候,这些仪式中一些特殊的规则,就开始变得像一种法术了。”

“原始苯教经过了几万年,最后一直流传下来的那些法术,其实就是总结出来的那些最终的规律,最有效的。”别里亚克问道。

“不一定。”中国人说道:“有一些法术非常有效,但是在当时有用,后来生产情况变化,法术就没有人使用了,慢慢的荒废掉,这种法术现在在古籍中看到,就会有一些诡异。”

“你试过?”

中国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说道:“比如说,让你的朋友消失之后重新真实的出现,在苯教中就有一种叫做幻人的法术,你不要小看这种法术,你在各种论坛都会看到,现在有很多人在修炼这种法术,这种法术的目的,就是把想象中的一个人,投射到现实里。藏语叫做Tupla,化身之术。”

别里亚克很少遇到比自己还神棍的,看着他:“这是一种幻觉,过度冥想,容易脑子坏掉。”

“在西藏有一个修炼Tupla的外国人,曾经成功的把他的化身,投射到了跳舞的人群中,很多人都摸到并和其跳舞。”中国人说道:“只是那个人,所有人事后的印象,都觉得那东西的气质犹如妖怪。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只有在西藏才能够完成这个法术,离开了那块土地,幻人就无法成行。”

“可能是那里有一些特殊的病毒,或者氧气更加稀薄,让人的脑子更加容易出问题,你怎么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呢。”

“我当然相信,比任何人都笃定的相信。”

那中国人就笑了,就是那一笑,让别里亚克毛骨悚然,并且相信了这件事情。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表情,那表情之诡异,让人直接从心里蹦出来一个念头:这个人不是一个人类,而就是一个他口中说的妖怪。

这种感觉是极难模仿出来的,也绝对不是被暗示产生的,只有真正的看到那个表情和那张脸的配合,才能明白别里亚克的感觉。

那不是一个人,别里亚克忽然意识到,这个中国人,似乎就是他口中说的,一个Tupla。

“我应该怎么做?”别里亚克事后想来,自己真是鬼使神差,当时的精神恍惚的太厉害,直接就没有考证开始追问了。

“你答应我的条件了么?”

“我当然能答应。”

中国人很满意,“我会先给你试用的,之后我会再联系你。”

中国人走进KTV包房,之后,别里亚克就没看到他走到哪里去了。他正在冷静和开始后悔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转身,看到尤里站在阳台下的马路上,当时的日本正在下雪,尤里穿着在俄罗斯经常穿的那件风衣看着他,身上落满了雪。

“别里亚克。”尤里对他招手:“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别里亚克看着尤里,犹如五雷轰动,他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正常的呼唤了,浑身颤抖,眼泪完全无法抑制。

“尤里?你能看到我?”

“你开什么玩笑呢?”尤里用俄语说。

别里亚克疯了一样直接从阳台爬了出去,这里大概是三楼,他直接摔了下去,下面是绿化带草坪,他摔的七荤八素,爬起来发现自己的手断了,但他还是冲向马路。

马路上什么人都没有,但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雪地上,有刚才尤里的脚印。

没有来处,没有去处的一双脚印。

别里亚克知道了这就是试用,他冲了回去,在KTV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他到处喊:“我相信,我相信!马上,我们马上开始!”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时候他完全相信了,发自内心的相信,那个男人可以做到一切。

但他从此之后,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对方也没有再次来找他。

别里亚克凭借记忆画下了男人的脸,却发现自己怎么画,都只能画出一个妖怪来,那张脸诡异莫名,让人作呕,他陷入到了更大的疯狂,并且开始不停的寻找,研究,通过各地的神秘学俱乐部,在这个过程中,他只查到了一丝信息。

就是那个男人,似乎去其他朋友那里确认了一下,房子是否属于别里亚克,发现不是之后,那个男人就厌烦的离开了。

别里亚克意识到,必须拥有这间房子,才可能回到那一天的雪夜。

“只有一个可能。”别里亚克和黑眼镜说:“尤里家的小女儿早就放弃了所有的财产,尤里憎恨他的母亲,这房子,他的遗嘱排除了他的母亲,那么只要杀光他们家剩下的男性,就可以了。我有尤里最末位的继承权,但如果他们都死了,这房子就是我的。”

“那你是怎么想到,利用齐秋去干这件事情呢?”黑眼镜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