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3/4页)

如果真的要再次进入纹镜的话,那对于唐梨来说,就是第六次远程连接了。

奚边岄想起上次结束循环时,唐梨跪在地上咳血的模样,有些忐忑不安:“进入之后该怎么办?”

唐梨将问题抛回给她,问出了最开头,那个关于“香蕉皮”与“边界”的问题:

“跨越边界之后,会发生什么?”

在3号区域的边界之外,朦胧雾气的另一边,沉没在波涛(潜意识)之下的海洋(无意识):那里究竟有着什么?

如果能够越过纹镜的边界,如果坠入“集体无意识”的深渊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

奚边岄愈发不安。

“迟思姐也正是因为不确定,跨越边界是否会对意识体造成伤害,才设定了这个机制。”

比起沉稳慎重的迟思姐,迟思姐的老婆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一个隐藏在美丽皮囊下的疯子。

唐梨想要让她们按照原计划破坏自净系统,然后在纹镜崩塌的【过程】中再次连接,将楚迟思带出来。

这绝对是一个风险极大,且充满了不可控与未知因素的计划。

听得奚边岄心惊胆颤。

奚边岄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唐梨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就只捡自己喜欢的部分听,心大得很。

“好了,暂且先当下策吧。”

唐梨倚在墙边,歪了歪头:“重新连接的事之后再说,既然倪希桐还活着,我想想方法把她抓到。”

她极轻地一笑,压着自己的骨节,显然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真想和她见面啊。”

奚边岄:“…………”

少将有时候,真的很恐怖。

“迟思姐送了她十五箱爆。炸。物,想要利用倪希桐在纹镜中制造出大量的bugs。”

奚边岄小声解释说:“她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唐梨一笑:“我会想方法的。”

“倪希桐交给我,你们两个专心去破坏自净系统——只剩4号了对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比起战斗力只有2的迟思姐,迟思姐她老婆真的又靠谱又强大,奚边岄感动不已,连忙说道:

“两个必要条件,分别是慈善晚会,和主控人在场,第二个好办,就是第一个有点困难。”

唐梨问:“慈善晚会的条件呢?”

奚边岄说:“这个很简单,只有足够的钱就行。无论是主动找到拍卖行,还是打电话,都可以‘触发’晚宴。”

唐梨瞬间想到了一个东西:【调试菜单(Debug Menu)】

“调试菜单在另一个迟思手上,”唐梨思忖说,“我之后回去2号,想方法帮你们达成晚宴的触发条件。”

奚边岄使劲点点头:“嗯!”

“对了,以防万一我像之前那样和你失去联络,”唐梨摩挲着额心,叹了口气,“我们定个暗号。”

奚边岄说:“什么暗号?”

“如果我超过2个小时没有回复消息,你就点一个炸鸡外卖,送到2号别墅门口,把信息藏在备注里。”

奚边岄好奇地问:“为什么是炸鸡?迟思姐难道在镜范里面加了什么特殊的代码吗?”

唐梨说:“不,因为我想吃炸鸡。”

奚边岄:“…………”。

事实证明,让派派在进入循环之前调整数值,让这具载体完美模拟唐梨鼎盛时期的状态——是她做出最对的选择。

唐梨离开1号区域,轻车熟路地飚回了2号区域,她从被拆开的窗户翻进来,然后又把铁板给重新钉了回去。

连钉子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脚镣一直没摘下,自始至终都闪着幽幽的红光,唐梨不敢轻易去碰,便任其扣在脚踝上了。

天色蒙蒙亮起,晨曦穿透薄雾,天气函数幸运地随机到了那10%,带来了第二天的好天气。

唐梨把一切都伪装得很好,甚至有空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等着刚醒来的小疯子走下楼,向她挥挥手。

“迟思,早安。”

唐梨拢着手,向她盈盈地笑:“我给你做了早餐,要不要尝尝?”

小疯子仍旧穿着睡裙,轻晃着的裙摆之下,隐约能望见微红的脚踝,在薄纱之间若隐若现。

她小步走来,从椅子后方揽住了唐梨的脖颈,声音细细的:“唐梨,你真好。”

因为视觉死角的缘故,唐梨并没有看到,小疯子并不是从房间里,而是从她的【书房】之中走出来的。

在紧闭的房门之后,无数屏幕盈盈亮着,一个闪烁的红点在几个小时之前离开了别墅,移动到1号区域之后,又在不久前回来点了。

曾经有人给楚迟思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个魔鬼被困在瓶中,等待着有人来拯救他。②

被困的第一个世纪,他将给予那人无尽的财富;第二个世纪,他会指点出世上的宝库;第三个世纪,他会许诺那人三个愿望。

可是,始终没有人来。

所以魔鬼气愤地决定,但凡有人在第四个世纪后救了他,他都会立刻杀死那人。

【第一次:民政局前】

【第二次:深夜离开】

小疯子趴在肩膀上,下颌抵着唐梨的颈窝,手中缠绕着她的长发,指节一点点咬合,将那缕长发攥紧。

她亲昵地摩挲着唐梨的耳廓,小猫似的蹭着对方,黏着对方:“唐梨,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唐梨被她蹭得很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失笑说:“好好,什么都可以。”

【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小疯子当然不会杀了唐梨。毕竟,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方法,可以留住她,困住她,将她彻底锁在自己身旁。

早餐还算是和平愉快。

小疯子将煎蛋吃得干干净净,唇瓣沾着一点点油,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宛如那种剥开的果冻。

她窝在椅子上,墨色长发松松地掩着肩膀,舌尖一点点描摹着边缘,舔舐地很慢,将唇瓣咬出些肉红色。

唐梨有点心虚,有点理亏,不敢多看小疯子的脸,低头匆匆把碗碟收好,随意地塞到了洗水槽中。

只有两人的话,着实没必要用洗碗机,唐梨将抹布揉成一点泡沫来,娴熟地把碗碟都洗干净了。

厨房的拉门被人推开,小疯子踮着脚走路进来,她步子很轻,猫儿似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唐梨注意到她时,小疯子已经差不多来到了身后,手臂环过腰际,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

小疯子紧抱着自己,贴着唐梨的脊背,人是软的,声音也是软的:“唐梨,唐梨。”

唐梨手一颤,呼吸微顿,差点把碗碟都摔了:“怎…怎么了?”

小疯子依着她,面颊轻蹭过脖颈,柔柔的呼吸窜过发梢:“唐梨,我要出去一下。”

两人的衣衫摩挲着,能听到些细微的窸窣声响,小虫似得钻到耳朵里,挠得心肺止不住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