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喝饱了

金发碧眼的帅哥教练不断鼓励,一会儿“good job”一会儿“well done”,脸上写满“发财啦”的喜悦。

范锡游刃有余地划着水,在浪每次打来时,趴在冲浪板上感受海水的角度和力度。他比管声矮半头,肌肉也纤细得多,但核心力量出色,平衡能力和协调能力强悍。

管声像濒死的大章鱼般划水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的身材,忽然说:“你屁股好翘,这就是什么……蜜桃臀?怎么练的?”

范锡登时面红耳赤,往脸上撩了点水,低喃道:“我从小就练体育嘛,所以可能比较匀称。”

这时,一个浪头拍过来,管声侧翻了。他站起来吐出海水,目光坚毅地自语:“靠……我就不信这比骑自行车还难。”

冲浪需要追逐白浪,也就是海浪的崩溃点,而后顺势站起来,将身体重心靠向冲浪板的重心,被浪推着滑行。范锡小试几次就成功了,勇立潮头劈波逐浪的感觉很棒,四周的初学者无不投来羡慕的眼光。

管声锲而不舍,一次次拖着沉重的冲浪板奔向大海,又一次次摔得像进了滚筒洗衣机。

这样很耗体力,他很快就累得瘫在沙滩休息,朝范锡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了两下,如同港片里的大佬招呼小弟附耳过来。

范锡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蹲下,将耳朵凑近那对形状优美的唇。

“你有事吗?”管声蹙眉,往后靠了靠。

“哦,我、我还以为你有事。”范锡羞涩地笑了。

“我想喝水。”

“等一下哈。”

范锡跑向储物柜,拿了水和防晒霜又跑回来。原来勾两下手是喝水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被皇后娘娘使唤的小太监,虽有不适,却无不快。

管声接过运动饮料,喝了几口,忽然为方才的行为解释:“拍戏拍广告啊片场太吵了,用手势比较方便,就习惯了。我总不能每次都跟方博喊,我要喝鹅鹅鹅水诶诶诶——”

范锡点头。

“可别觉得我耍大牌啊,我很平易近人的。”管声瞄他一眼,那双眼睛深亮迷人,随便一扫都像是在挑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范锡弯着眼睛,平平无奇的脸上漾开笑意。

“唉,真讨厌片场,在录音棚里三天不睡都精神抖擞,一拍戏就萎靡。”管声起身抱起冲浪板,自觉失言,走了几步又回头,“回国别乱说哦,我记得你签了保密协议的。”

2个小时后,管声彻底没电了,趴在冲浪板上发呆,和教练相约明日再战。见他无精打采,范锡也不好意思继续玩,主动问道:“声哥,喝点水?”

“我喝了好多海水,饱了。”管声慢吞吞地回应。

几米外传来一阵哂笑,是两个东南亚人。管声狠瞪他们几眼,他们便朝他竖中指。他皱眉冷嘶一声,猛拍一下水面,朝范锡歪头:“黑带二段,去给我教训教训他们。”

后者小声嘀咕:“可能会引发外交争端。”

管声有些不满:“你是我保镖,又是我粉丝,有人对我竖中指你能忍?”

范锡想了想,自己这个保镖确实还没起到过作用,便说:“好,那我就加倍报复回去。”说完,他双手松开冲浪板,在管声的注视下,挑衅地朝那二人扬起下巴,随后缓缓竖起两根中指。

管声震惊地张了张嘴,接着调侃道:“呦呵,还真是加倍奉还。”

那二人五官扭曲,骂骂咧咧地朝他们走来。范锡毫无惧意地迎上去,眼神冰冷,做了一串李小龙的经典动作:摇手指,捏拳头,吸鼻子。

对峙几秒后,二人率先认怂,转身走了。

范锡也转身,瞬间换上温顺的笑:“出门在外,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学到了,我也会了。”管声向后拢了下茂密的黑发,扬起挂着水珠的脸,照葫芦画瓢学了一遍,“这样会不会挨揍?”

“一般都是先确定能打赢才行,你还是别轻易尝试啦。”

“你挺幽默啊。”管声脸色微沉,抱着冲浪板走回沙滩,许久没再说话。

范锡意识到,自己又惹他不悦了,不禁焦虑起来,不该随便开玩笑。不过,午饭时他就已经消气,还问范锡想吃什么。

他像个喜怒形于色的小男孩,生气了自己待一会儿就好。掏钱的是他,范锡当然说:“声哥你选吧,你品味好。”

管声选了一间位于冲浪者天堂的餐厅,网上说这里的牛排很棒。不过,他点了猪排和羊排。

靠窗的位置景色怡人,阵阵涛声被海风吹进耳朵里。等餐时,管声用录音笔录制了一段海浪声与餐厅人声交杂的白噪音,之后开始和人聊天,嘴角挂着一丝笑。

忽然,他举起手机,叫范锡让一下,拍了餐厅的照片,不知是发给谁。

范锡猜,管声是不是悄悄交了女友?偶尔会有他是gay的传言——似乎很多帅气的男星都有,不过范锡很清楚他非常直。就算他弯,范锡也绝不敢有一丁点的妄想。这么招风的男人,自己把握不了,也栓不住。

见管声没有聊天的意思,范锡便拿出小本子进行日常记录,目前为止今天的花销为0。

“随想:和声哥一起冲浪,好开心。不过,他应该不太开心,因为没学会。

备忘:买点纪念品。”

“你在记什么?”管声斜靠在椅子上看着他。

“支出啊,想法啊,乱七八糟的。”

“记手机上多方便。”

“习惯了,”范锡腼腆一笑,“我家开了个小超市,小时候我总带同学回家大吃大喝。我妈说,你把同学们吃的东西记下来,不然对不上账。我就拿个小本本记,一记才发现,原来吃了那么多!慢慢的,我就收敛了,习惯也留下来了。”

“你老家哪儿的?”范锡刚要说,管声却抬手制止,“让我猜猜……你再多说几句。”

“嗯……河上是坡,坡下是河。坡上立着一只鹅,鹅低头望着一条河,宽宽的河,肥肥的鹅,鹅过河,河渡鹅。”

管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普通话很标准嘛。”

范锡笑了:“我是贵州凯里的。”

“你能听出我是哪儿的人吗?”

“唐山,粉丝都知道。”

“光靠听,听不出来吧?哈哈。”管声将手肘撑在桌上,桌子晃了一下,他便低声说,“这破桌子希了呼山的。”

吃完饭,范锡忽然想到,自己和管声组合起来就是“管饭”,听上去永远都不愁温饱,十分小康。哎,真不错啊!

他沉浸在彩色泡泡般的小幸福里,听管声玩着手机说:“歇一会儿再走。”

于是他也拿起手机,在家庭群“吉祥三宝”里发了些照片,又去管声的超话签到,接着点开短视频APP。

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今天来盘点一下史上演技最差的男明星,第一位就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