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伪装

最后晚餐做得很丰盛, 江致知做了牛排意面和沙拉,还有一些西式点心,晏宁则做了几个北方常见的家常菜。

不得不说, 江致知那句话说得很有诱惑力, 让她的耳朵都烧红了,江致知说是那样说, 但晏宁又不会真的一点儿都不做,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是那样的关系。

而且她的性格也决定了她不会坐享其成。

江致知本要大包大揽, 但实在拗不过晏宁, 只得任由她去做了, 但最后刷碗筷的事情还是由他完成。

他们这样安静的分工完成晚餐,倒是让晏宁难得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大多数时候, 也是这样沉默不语的完成晚餐的分工。

不得不说,江致知在很多地方都远远强于她,就像是中学时期,她需要用十二万分的努力和一点儿万中无一的幸运,才能在高考仅以一分之差压过他。

江致知在很多地方都有非凡的天分,她本以为他不擅长的事情, 他都能够做得没有纰漏。

就像她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家境, 做这些事情应该不会习惯,但他却处理得很好。

她和江致知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的情侣, 也像是已经步入了婚姻殿堂的夫妻,这个年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 便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 晏宁才如梦初醒地摸了摸自己烧红的脸颊。

直到回到学校晏宁仍然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 感觉脚像悬空,踩在棉花里一样。

陈悠悠已经到了寝室很久,今天顾穗回来得也不算晚,T大的考核向来很严,如果不是因为学生会的活动,想必晏宁今天也泡在图书馆里,虽然是周末,但是该有的学习一样也不能少。

顾穗就在晏宁前不久进的寝室。

“宁宁,你今天很高兴啊?是不是和帅哥约会导致的神经兴奋?”

刚一进门,晏宁就被室友盘问着,她愣了愣,随即咬唇道:“哪有的事情,你想多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红晕。

“你方才没往楼下看吗?好多女生都在看热闹。”顾穗顿了顿:“诺,悠悠也回来了,让她给你讲讲方才楼下的盛况。”

晏宁手里拿着卸妆水,转头看向后她一步进门的陈悠悠。

“哦,对,顾穗说得对,你快去阳台上看一眼吧,江致知还没走呢。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他方才告诉我,等你进门了,告诉他一声,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让程洲愉拽他走了,不知道走没走。”陈悠悠把美乐蒂的抱枕抱在怀里,窝在座位上把作业拿了出来。

晏宁愣了愣,才走到阳台上,昏黄的路灯将江致知的影子拉得很长,有女生凑到他近前看热闹,但他却不为所动地望着楼上晏宁的方向,晏宁住在二楼的宿舍,向下看去,就看到了伫立在那里的少年,他眉目俊朗,冰雪将他身上的清冷气息浸染得比平时更重。

没来由的,晏宁的心软了一下,想到他方才送她回来时,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江致知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踩过他在雪地里踩过的足迹,就像是这样就能够和他手挽手的在一起走过一段路。

晏宁从阳台探出头,拿出手机,在微信上按下了几个字:“我进门了,你看得到我吗?”

在楼下等着的少年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来,雪落无声,况且隔着这么远,晏宁也不可能听得到他说什么,但是她却觉得,心里面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

她伸出手,雪从她的指尖飘过,点到指尖,一触即化。

江致知的眸子与她两两相望,她看得到江致知低下头拿起手中的手机,而后抬头看向她,对着手机的话筒轻轻启唇。

而后晏宁听得到手机的滴滴声:“晚安,祝你今夜好梦。”

耳畔还传来了他清浅的呼吸声,这呼吸声近在耳畔,就像那人现在正在她的身边一样。

收到这句话时,晏宁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

太多复杂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她无法分清自己心里到底蔓延的是苦涩,还是甜意,亦或是二者都有。

她想,或许她像喝了一杯加了糖的摩卡。

前调是苦涩的,而后调却是她从未尝过的甜。

那丝甜意初时并不明显,但却会随着她的味蕾的知觉逐渐蔓延,变成回味悠长的甜。

晏宁转过身回了寝室,江致知的身影才彻底地从宿舍楼下消失掉。

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的方向,江致知眼皮轻抬,把手机随意地扔进了口袋里,程洲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方才拉你,你怎么还不走?悠悠都说了,你在这傻站着下雪还冷,你也死心眼的不走,怎么?真对晏宁有意思啊?”

“你猜?”江致知漫不经心的抬起头,他道:“挺冷的。”

“哎我说你。”程洲愉笑了一声:“这么冷这个点了你还不回你的住处?你不住校就在这傻等着啊?我可告诉你,这个点了没人去图书馆啊。”

江致知抬起头轻瞥了他一眼,抬起脚作势踹了下程洲愉的小腿肚。

“我只是觉得,晏宁是个很好的朋友,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仅此而已。”

江致知顿了一会儿,沉默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随手用Zippo的打火机将它点燃。

他看起来比方才多了一分冷峻的气息,程洲愉见他这副模样,八成也能猜得出江致知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

程洲愉了解江致知,若非是起初的那一句有趣,不会让他和晏宁有这么多的后续。

江致知这人做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那一点新鲜感,或者说好玩,才能勾得起他接下去,对女生如果过了那个新鲜感。

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他现下或许是已经联想到了他自己身上,江致知轻抬眉眼,踩在雪地里,压过枯枝轻响,他缓了半晌,声音淡漠:“程洲愉,你觉得我是不是爱无能?”

“真要我说?”程洲愉笑了笑,勾上江致知的肩膀:“我要说是,你能打我吗?”

江致知轻瞥了他一眼,眸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手中的烟还透露着猩红色的火光,在夜色里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香烟缓慢的燃烧着,江致知微微阖眸,薄唇轻抿:“不会,我没你那么无聊。”

“你啊你。”程洲愉叹了口气,他道:“你弄不清你对晏宁的态度,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往日游刃有余的那种姿态了,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了是吗?”

他凝视了一眼正在缓缓吐出烟雾的江致知,又道:“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情,别告诉我,真的只是为了帮同学的忙,你没那么爱管女生的闲事。”

“晏宁对你是什么态度?你看得出来吗?”程洲愉道:“我感觉你今天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