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方算计

厅堂里,齐侯夫人喝了三碗茶水,已然喝得水饱,挂在墙上的字画也欣赏了好几遍,甚至还研究了一番字体。

陪在边上的管家张福暗自佩服齐候夫人定力足,他站得腰酸腿软,老脸都笑僵了,清茗苑那边还未有任何动静。

须臾,齐候夫人耐心告罄之前,映雪姗姗来迟。

映雪躬身行礼,“奴婢见过齐侯夫人,让夫人久等,还请夫人恕罪,娘娘昨夜腿脚疼得一夜未能安睡,这会儿依旧未醒,奴婢恐担心夫人久等,特来告知,不若夫人先行回府,待娘娘醒来……”

“既如此,那吾等就不便久留,还望太子妃娘娘保重贵体。”齐侯夫人雍容端庄,一点儿没变恼,还反过来劝说一二。

映雪亲自送人出府。

张福挺直腰背,两手撑着腰部,没好气道:“可算走了,来人,把这些木箱通通抬进库房——”

“且慢!”

返回厅堂的映雪及时制止张福,“有劳张公公清点礼单,烦请清点完毕后送至清茗苑,娘娘醒后要过目的,对了,再烦劳张公公安排一下膳食,务必叮嘱膳房,午膳备得清淡一些,娘娘那边离不开人,映雪先告辞。”

说完也不给张福反驳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

张福:“……”

下人小声问询,“张公公,还送进库房不?”

“送到清茗苑去!”张福一甩袖子,狠狠皱眉,呵,小丫头片子,看尔等能猖狂到几时!

清茗苑里,江晨曦闲不住,又开始翻阅铺子里送来的账簿。

映雪回来禀告外间情况。

兰英站在桌案旁磨墨,一脸不解,“小姐,齐侯夫人亲临,你为何不让她进院拜见?”

先前,齐国公府只打发下人来谢罪,显然没把她家小姐放在眼里,小姐不见自然可行。

江晨曦用朱砂笔圈起一处差额,“时候未到。”

她的确在拿乔,她以德报怨救了萧珞央,为何不能拿乔?

“可是小姐,倘若传出去,有人说您——”

“兰英,你觉得他们背后会嚼我舌根,骂我恃宠而骄?仗势欺人?抑或是目无尊长?你觉得有人会信?”

兰英摇头,双手叉腰,“自然没人信!平京谁人不知咱家小姐待人良善,从不苛责下人。”

江晨曦闻言一笑,示意映雪来打算盘,“名声太好也不行,容易被人欺负,不如恶名在外的好,等闲没人敢找茬。”

午后,张家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备的重礼不比齐家少。

不过张家会办事,此次张夫人亲自登门拜见,按理说当朝贵妃的嫡母亲自登门,江晨曦理该接见,然而她照旧寻了借口婉拒。

俩家人无功而返,回府后不免愤恨不平,有所埋怨。

齐候夫人愁眉不解,向老夫人请教,“祖母,这太子妃到底几个意思?为何不见我等?”

齐老夫人两鬓斑白,头戴抹额,两手拨动着佛珠,“她在气头上,不见你也情有可原。”

“老祖宗,可是——”

“怕什么?论辈分,她品级再大却无册封,况且你有诰命在身,纡尊降贵去见她,已是给了天大面子。”

话虽如此,但齐侯夫人内心却惶惶不安,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愿如此。”

齐候夫人走后,老夫人丢开佛珠,轻声一叹,“这么多年了,婉华依旧没丁点长进,驾驭不了飞儿那一屋子女人不说,如今还怕了一个未册封,有名无实的江氏女,可笑。”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开解道:“主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呐,跟不了他们一辈子。”

“理是这么个理,哎。”老夫人精神不济,也无甚胃口,“去把院门关上,老身乏了。”

齐腾飞来晚了一步,吃了个闭门羹,他也不急,脚步一转,去了后院。

齐候夫人得知齐腾飞去了妾室屋里,兀自生闷气,随后想通了,她也赖得再去管,终归不是她的外甥女,当舅舅的不管,她瞎操什么心。

张大人府邸,后宅老夫人屋里的情况大同小异。

张家二房妯娌嗤笑,“那江氏入太子府三年,江大人还在侍郎位置上转悠,她大哥江晨宴也未有机会得到提拔,由此可见,此女并不受太子喜爱。”

三房新妇也跟着开解,“大嫂,您且宽心,对方有太后撑腰又如何?再过几年且看她,太子将来荣登大宝,必定要充盈后宫,她一个不受宠的,又没母族支撑,迟早被人打压。”

张夫人皮笑肉不笑,妯娌们坐着说话不腰疼,场面话谁不会讲?

“我担心元敏一事连累她姐,你们也清楚的,圣上近半年冷落后宫,元英至今未有一子……”

涉及张家荣辱,老夫人精神一振,直接拍板,“老爷虽已致仕,然吏部官员多是他学生,那江氏要真的没有眼力见,不妨找人降了她大哥的官职。”

各家算计筹谋之际,江晨曦一夜好眠,早起胃口佳,令膳房包了荠菜猪肉馅的馄饨。

用早膳时,院里墙头上喜鹊一直在吱吱叫。

兰英生怕喜鹊叫声吵到江晨曦,正要抓起扫帚驱赶它们。

映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兰英的手臂,“兰英,别撵,喜鹊叫必是今日有喜事。”

兰英愣住,“今日不是小姐生辰,也不是殿下生辰,更不是——”

话还未说完,江平步履匆匆地奔了进来,“主子,宫里来人了——”

江晨曦正巧吃完最后一个馄饨,不慌不慌用手帕擦了擦嘴,“瞧,喜事来了。”

原来太后懿旨传到齐张两府,责令齐国公府和张府后宅所有命妇女眷入宫。

太后斥责两家贵女行事不端,不敬尊长,特罚其二人留在宫里抄写佛经一月,此举无疑给江晨曦撑腰,狠狠打了两家人的脸。

甚至远在秦州的安亲王夫妇更是修书一封寄到京城,恳请太后借此机会好好教导萧珞央。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萧承熠那里,据传距京城不远百里的罗州一代出现匪患,他亲自带兵剿匪去了。

剿匪一事不知真假,上辈子似乎未发生此事。

江晨曦不便与旁人议论此事,她也没闲心瞎想,眼下正在宝慈宫暖阁里喝汤,御膳房为她精心炖煮的药膳汤,一日三顿,顿顿不落。

她不想喝也不行,太后坐在旁边盯着她呢。

“你这傻孩子,若不是曾嬛那小丫头不辞辛苦特地跑到山庄来向我告状,哀家就被尔等蒙在鼓里!”

“你在球场上逞哪门子英雄?若是要你去拼命,还要平日里养着的侍卫仆从做什么?何不通通拉去斩了?!”

“太后您消消气——”江晨曦忙把温茶递过去,撒娇求饶,“太后,曦儿知错了,曦儿下次再也不敢了,您累了吧?曦儿帮你捶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