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上,请您自重(第2/3页)

萧承翊在江晨曦那里吃了瘪,忙在卢柳这里找补。

他将人搂在怀里,“无甚要紧之事,江夫人忌日来临,太子妃叫了伶人入府,与张公公发生了争执。”

江夫人忌日?

卢柳还真不知晓江夫人忌日具体在何日,可未免也太凑巧,不早不晚,偏偏挑在今夜,显然冲她而来。

卢柳眼珠一转,有心上眼药,奈何萧承翊累了,径直抱着她上塌。

卢柳伺机献媚承宠,萧承翊寻了借口推拒,也不知怎的,一想起那二十个伶人唱祭祀小调,他莫名发憷。

卢柳心里失落,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惹怒萧承翊。

俩人一夜相安无事到天明。

翌日,天还蒙蒙亮,萧承翊便被吹拉弹唱吵醒,唱词悲悯,唱腔怪异,令他身上鸡皮疙瘩直冒。

他怀里的卢柳也跟着醒来,“殿下,外面好吵。”

萧承翊困意全无,示意卢柳赶紧穿衣,随后派黄三全送她出府。

昨日偷得半日欢愉,已然不易,卢柳扯着萧承翊撒了会娇,与他约好下次再见时日,而后扮成小厮模样出了书房。

————

做戏做到底。

伶人在府里待满两日,江晨曦便领着他们去了江夫人所葬之处,澜山脚下一处专供官员亲眷的墓园。

萧承翊未出席,只派人送来了祭拜的物品。

伶人唱完小调后,江晨曦跪坐在墓碑前,久久不语。

既已重生,为何老天爷不干脆送她回幼时,那时,娘亲还在,她还能承欢膝下。

思及此,她忍不住落泪,“娘,曦儿想你了……”

泪眼朦胧中,一副手帕适时递至眼前,帕上绣着的金龙颇为眼熟。

江晨曦怔住,不可置信地抬眸,本该在宫里处理政事的萧询,一身竹月色便服蹲在她面前,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萧询头次见她真心实意地落泪,眼里的悲伤令旁观者动容,以往她在他面前装哭,多是为了做戏给他看。

“你娘亲若在世,想必不愿见你伤心落泪。”

江晨曦失语,她环顾四周,只见兰英和江平早已被萧询的黑甲卫‘胁迫’至远处,眼下二人四周无旁人。

她心弦一颤,抬手擦拭眼角,稍稍拉开些距离,“皇上怎的知晓晨曦在此?”

这人神出鬼没,难道派了黑甲卫暗中跟踪她?

萧询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警惕,收起帕子,接过她手里的纸钱,蹲在她旁边,“朕并不知晓,恰巧路过此处。”

江晨曦心底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他,几次私下接触,他惯会信口胡诌。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皇上不可,晨曦及娘亲受之有愧。” 当今圣上替她祭拜,此举甚为不妥。

萧询反手一抓,牢牢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平日见你机灵聪明,今日你却犯蠢,死者为大,江夫人即是长辈,朕恰巧路过,顺手烧一刀纸钱罢了。”

话虽如此,可江晨曦仍然觉得别扭怪异。

她顾不上被他握住的手腕,强行要去抢,奈何她力气小,敌不过萧询,被他轻松制住。

争抢之际火蛇险些燎了她的衣裳。

萧询唤来黑甲卫,交代人负责把纸钱烧完,他则抓着江晨曦起身,“走,朕送你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晨曦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腕,强硬道:“晨曦不敢劳烦皇上,皇上自去忙——”

萧询截住她的话茬,无情戳破她的小算盘,“无事相求便是皇上,有事就唤朕父皇?”

江晨曦哑口无言,不情不愿地跟上。

人在强权下,不得不低头。

一盏茶后,她坐上了萧询的马车,江平载着兰英跟在他们后面。

萧询抬手敲了敲他身旁空着的座位,“坐那么远作甚?车里又没旁人。”

马车不如上次御苑所乘的那辆,甚至还不如她自己的座驾,俩人坐在里面有些拥挤,显然萧询没撒谎,他不是临时起意来找她。

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是当今圣上,她当然要避嫌,尽管他不守礼教。

她随口胡诌,“此处视线绝佳,可以窥见外面街景。”

萧询便随她去,马车晃悠间隙,他细细打量她,两日不见,她清减了许多,穿着灰扑扑的裙子,身上没佩戴任何首饰。

即使如此低调装扮,依然掩盖不住她一身贵气。

“外面街景还能有朕好看?”

江晨曦蓦然回神,恼羞成怒,可敢怒不敢言,再三斟酌,只吐出一句,“皇上,请您自重。”

萧询轻声一笑,“朕对你还不够自重?”

变相调戏了她一番。

江晨曦干脆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眼底期盼马儿快些跑。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萧询难得出宫一趟,且还偶遇了她,心情甚为不错。

他主动凑近她,落座到她身旁,“太子妃,那些伶人唱曲好听么?”

江晨曦眼睫一颤,心口砰砰乱跳,俩人距离近在迟尺,她若动,必然会触碰到他。

“皇上在府里安插了探子?”

探子回禀此事时,萧询哭笑不得,这丫头狡猾如狐,若真心相待太子,何愁拉不回太子的心。

“太子乃国之储君,他的安危,朕自然挂牵。”

江晨曦冷哼,明明是小人行径,却与储君安危挂钩,真够无耻的。

“那皇上肯定知晓殿下带了卢家庶女回府。”

“嗯。”

轻轻一声嗯,辨不出喜怒,却激怒了一再忍让的江晨曦。

她讥笑,气得浑身颤抖,他在看她的笑话。

“皇上既已知晓,为何不——”

“不帮你训斥承翊?”

萧询伸手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抬眸,亮如星辰的一双眸子里漾着对他的迁怒。

这丫头,他的好心被她当成驴肝肺。

“当初你与朕约法三章,其三便是勒令朕不得插手你和太子之间的事。”

江晨曦梗着脖子与他对视,失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

萧询视线扫向她苍白的唇,一语双关,眸光复又直勾勾地锁住她,眼神蛊惑人心,话语骇人听闻。

江晨曦愕然,被萧询的离经叛道,不按牌理出牌弄得手足无措。

哪有他这样的人,怂恿儿媳爬墙!她若真的做了,她会唾弃自己一辈子,陷自己于万劫不复。

江晨曦费心筹谋与萧承熠和离,一切很顺,唯独出了萧询这只拦路虎,不知算不算倒霉。

面对萧询的咄咄逼人,江晨曦闭口不言,咬紧牙关不接招。

她抵死不从,他待如何?明抢不成!

马车晃悠,路面颠簸。

心弦绷紧的江晨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怎的路面越来越颠簸?

她面露惊慌,猛地拍开萧询的手,转身掀起布帘一角,赫然被窗外遮天蔽日的旷野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