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么麻烦了。”

怀亚特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这份遗嘱在这一刻起开始具有了法律效力,他将笔帽盖上轻轻放于桌上,礼貌地说道。

为他办理这份遗嘱的律师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文件收拢进了文件夹中,放入档案室内,等待着启用它们的那天。

律师看着眼前这位温和而清秀的青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年轻就需要立遗嘱了——但是他没有过多的追问。

每天来这办理遗嘱事物的什么人都有,而他只需要做好他这份工作就好了。

怀亚特走出办事大厅,呼了口气。

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在自己死后,所有的财产都归于琼斯女士所有——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的赎罪了。

而接下来,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会好好完成他的工作,赚钱,最后平静地接受死亡的来临。

他已经想清楚了,也平复好了心情。

这辈子的重生本就是如同天上掉馅饼般的好运才得来的,他能够有机会改变一切,不让那些悲剧重新上演,他甚至还多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赚到了。

——只是唯一有些对不起系统,让他接了这个注定会失败的任务。

感受着阳光落于身上,给寒冷的温度中带来丝丝温暖,怀亚特沿着街道缓缓向回走去。

这是他重生以来最为悠闲的时刻了。

不再为那些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任务而担忧,也不再在乎一刻不停的存活时间倒计时,已然放下了一切的怀亚特抛去了那些压力,只是散步般悠闲地走于街头。

这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自在。

但突入起来的短信铃声打破了他享受着的宁静。

来自未知号码,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图片——看上去像是什么垃圾短信。

怀亚特微微挑了挑眉,有斯塔克工业的技术,怀亚特也不担心自己的手机会被垃圾广告黑掉,怀亚特点开了图片。

图上的内容让怀亚特一惊。

熟悉的深褐色发丝的中年男人被绑在地上,眼镜和嘴都被黑色的胶带封条粘住,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位金发女士以同样的姿势和状态被绑起。

胶带遮住了他们的眼,但怀亚特仍能认出那张布满了泪痕的脸庞——那是道林夫妇,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该知道…

“统统,追踪信息来源,查看道林夫妇最后的踪迹。”

怀亚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慌张,在脑内说道。

但一向有求必应的系统此时却像突然掉线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怀亚特皱起眉头。

“…系统?统统?”

怀亚特又喊了两声,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是不是因为…

怀亚特敛了敛眼,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没有继续想下去。

【或许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你现在知道了——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来到下面的地址。】

突然又跳出一条短信,下面附带了一行地址,似乎在一处码头。

——他是怎么越过了斯塔克的系统发出的这条短信?!

怀亚特猛然想起,Jar的系统会实时保护这台手机,如果有监测到不对劲的地方会立刻上传到中央系统进行查询。

但现在Jar没有弹出任何警报或是提醒,仿佛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就在怀亚特想呼唤Jar来进行查询时,有一条短信发来。

【对了,还有你的“弟弟”和“妹妹”,你要看看他们么——你应该很恨他们吧,如果你通知其他人,那我将帮你完成心愿,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图上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被绑在一起,青年抱着看上去害怕的正在哭泣的女孩——怀亚特感觉到似乎有些眼熟,但他并没有细究。

他停下了通知Jar的想法,努力思考了一圈,心里有了些底。

——想要自己身体的似乎还有至今未曾露面的红骷髅。

自从上次他失去了超人的身体,回到自己那个快要崩溃的身体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消失了一段时间。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

怀亚特冷哼一声,将手机收了起来,找到了一处没有监控的僻静之处,腾空而起。

——这个仇,是时候该报了。

*

“这里是哪里?”

托尼站于渺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得清自己和身侧的,站立起来的查尔斯。

经过了同意,查尔斯连接上了托尼的大脑,一同来到了这里。

“理论上来讲,这里是怀亚特的精神世界,但——”

查尔斯环顾四周,皱了皱眉,“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你们好。”

一个带着机械感的声音突然发出,让托尼不由得左右看了一圈。

“你是谁?”托尼皱着眉问道。

显然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而战甲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作用,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知识,试图解释眼下的情况。

“我是谁——这有些说来话长。”

就在托尼刚想开口怼一句那就长话短说时,机械音继续开口:“我只是想请你们看一段记忆,或许能帮到你们。”

接着,托尼和查尔斯周围景象一转,漫天的火光蔓延而来,将原本无边的黑色侵占。

托尼遥遥看着那具金红色战甲悬浮在空中,缓缓抬起掌心炮,白光穿透过地面上褐发青年的胸膛。

托尼感觉自己的呼吸忽然间窒住,耳旁尽是心跳声如擂鼓般轰鸣。

一幕幕场景在托尼眼前闪现而过,托尼屏住呼吸看着一切。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托尼看着山洞中,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青年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滑落下,露出了一丝苦笑。

——傻瓜,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是我咎由自取。”

褐发青年双手撑在台上,低声说出这句话,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眼中透露着带着绝望地死灰感,让托尼心仿佛揪在了一起。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向是温和乐观的怀亚特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自己靠近时,怀亚特总会下意识地想躲闪,却又极力掩饰住仿佛一切正常。

——他在背负着那份不属于他的血腥和罪孽。

这…不怪他啊。

托尼捂着脸,露出了一丝苦笑。

当一切结束时,整个世界开始崩塌,查尔斯和托尼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同样看完了一切的查尔斯坐在轮椅上思考了片刻,他抿了抿嘴,湛蓝色眼睛带着些复杂地看向托尼。

“或许你邀请我来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他开口道,温和的声音中带着能抚慰人心的平静感,“那么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