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认错,我投降

闻弈第二次走出病房时,赵医生敏锐地察觉到他变得和先前不一样了,周身的信息素浓郁强势,即便她打了抑制剂也还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强者的压力,让她双腿发软。

“江先生怎么样了?”赵医生瞥见他手臂上的血迹又问,“你受伤了?”

“没事。”闻弈说,“睡着了,你再去给他做个检查。”

闻弈毕竟是Enigma,他又从来没有标记过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注射信息素的量会不会对江鹤苓脆弱的身体造成损伤,在把江鹤苓送回一区前,他得负责。

赵医生点了点头,拿上微型检查仪跟着他走进病房。

一进门她便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是室内浮荡着的信息素作祟。床上的被褥凌乱,些许地方还沾着血迹,赵医生以为闻弈是用暴力制服了发情的江鹤苓,但很快她就看到了江鹤苓肩头上还在渗血的咬痕和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

的确是很暴力。

赵医生悄然觑了一眼一旁的闻弈,在心里将他的危险等级提高的同时,还怜惜了一番江鹤苓。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江鹤苓手里攥着的手枪。

得,这俩都不是好惹的人。

赵医生心理活动丰富,脸上却不动声色,有条不紊地给江鹤苓做完了基础检查。

“江先生各项数据都很正常,”赵医生一边翻着检测报告,一边说,“只是腺体信息素浓度有些低。”

“嗯,有什么影响吗?”闻弈看着她问。

“没………没什么影响。”赵医生抬眸,对上闻弈冷淡深沉的双眼,心头蓦地一跳,又一次地觉得眼前的闻弈像是变了个人,气势过于强盛,绝对是S级的Alpha。

思及此,她又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强度太高,临时标记对他的腺体造成压制,减少了信息素分泌。只要你待在他身边,适当地给予信息素安抚,休息两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闻弈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儿,让赵医生先出去了。

“对了,”赵医生想起来什么,又问,“江先生的腺体先前是不是受过伤?”

“嗯?”闻弈喉间发出一声疑问。

赵医生把江鹤苓刚被送来时做的一个腺体CT图找了出来递给他:“他的腺体细胞活性很高,信息素能量也比普通Omega强,峰值都达到了Alpha的水准,只是浓度偏低,不够稳定,像是受过伤。”

受没受过伤闻弈并不清楚,毕竟江鹤苓给他的资料里,关于江鹤苓的部分,只有一条,就是江鹤苓体弱,需要避开释放高浓度信息素的Alpha,甚至都没提起他对普通抑制剂过敏。

其他的诸如身高体重,体弱原因,生活作风,等等,都是情报分析组的石清弄来给闻弈的,让他守住本心,别被这浪荡子吃干抹净。

当时的闻弈嗤之以鼻,现在的闻弈洋洋得意,要吃干抹净,也是他把江鹤苓吃干抹净才对。

“我这里的仪器比较简陋,更详细的就检查不出来了。”赵医生又说,“等你们离开这里,最好还是去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闻弈收敛思绪,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赵医生离开病房之后,闻弈没有着急走,他坐在一旁看着蹙着眉心的江鹤苓,一边释放着安抚性的信息素,一边思量着,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要选他当保镖。

非要选了他,却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这分明是不信任。

对他有防备,却又会在高烧昏迷时,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闻弈伸手将他眉心抚平,低声喃喃道。

闻弈的Enigma信息素只是短暂地压制了江鹤苓的发情反应,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如果江鹤苓再次发情,闻弈依然面临着难题,就算再次用Enigma信息素压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除非完全标记。

当然,这是他们两人都不想要的结果。

所以眼下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找到被偷走的Er抑制剂,然后离开这里,拨乱反正。

露汀镇就这么大点儿地,找几个小贼并不难,况且闻弈买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里的人朝他们投来的视线里好奇的成分很少,像是见惯不惊。

这对于一个偏远落后的小镇来说是违和的,而更奇怪的是他们对外来者的态度,处处透着畏惧和讨好。

就像那个卖衣服的店家,闻弈拿不出现金,他不觉奇怪,也没有恼火,反而谄媚地免单,以求关照。

这说明,这里时常有外来者经过,且外来者势力不小,使这个镇子上的人不敢反抗。

这里的人既然对外来者的态度如此恭敬,就不会有胆量去偷外来车,所以偷车的小贼,要么狂妄无脑,是这里的地头蛇,要么有人撑腰,和那些外来者关系匪浅,又或是二者兼并。

闻弈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就打听到了地点——红商场。

镇子虽然不大,但没有代步车也的确不方便,闻弈正琢磨着从哪儿弄辆代步车,就瞧见院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正欢快地骑着自行车满院子乱转,旁边还有个围观鼓掌的小男孩,正是赵医生的小儿子豆包。

一分钟后,坐在自行车上的人变成了闻弈。

大的那个被赶到了一边儿,忍气吞声地撇着嘴,小的那个则被闻弈塞进了车篮子里,可怜兮兮地抱着腿。

“闻先生,你这是?”闻声赶来的赵医生惶恐问道。

“要出去一趟,车借我用一下。”闻弈平静道。

“哦,好的。”赵医生快步走来,朝着车篮子里坐着的豆包招呼道,“豆包,快下来。”

闻弈一转车把手,赵医生便搂了个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惶恐地看向闻弈。

“我一个人无聊,带他一起吧。”闻弈微笑着又说,“楼上那个,就麻烦你好好照顾。”

表面上是客气的摆脱,言外之意却透着威胁。

闻弈到底没有心大到把昏迷不醒的江鹤苓交给一个陌生人,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只能出此下策。

赵医生立刻领会到闻弈的意思,即便心里不安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挣扎片刻,她伸手摸了摸豆包的头:“那豆包听话,不要乱跑,早点回来。”

“放心,不会去很久。”给了一巴掌,自然是要给一颗糖,闻弈又安抚性地补充了一句。

豆包倒是一点儿不害怕,听说要带他出去玩就连连点头,笑嘻嘻地和妈妈挥手说再见。

于是,闻弈就这么带着个拖油瓶出了门。

“叔叔,我们去哪儿玩?”豆包坐在车篮子里,满脸都是期待。

叫江鹤苓漂亮哥哥,到他这就是叔叔了是吧?

“叫什么叔叔,叫哥。”闻弈纠正道。

“哦,哥哥,我们去哪儿玩?”

“去抓小偷。”闻弈蹬着自行车,风一样地疾驰在灰尘漫天的窄巷之中,朝着红商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