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沈妄已经进了厨房,身影忙忙碌碌的,轻描淡写道:“没多难。”

他只是一笔带过,并不想多提。

林漾了然的笑笑,起身去行李箱里翻出带过来的另外两条。

等沈妄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茶几上又摆了崭新的两条,林漾正在餐桌上摆着碗筷,随口道:“哥,你拿走吧,但要记得给我买点糖。”

可能会有点难度,会像之前一样失眠失到整夜睡不着觉,但好在,现在沈妄这个人已经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吃饭的时候林漾接到新公司的电话,让她明天去报道。

林漾学的摄影专业,之后也更想专供这方面,沈妄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问她:“怎么想起来学摄影?”

桌上的饭菜全都是沈妄做的,他的手艺要比林漾的好很多,林漾也没瞒着,塞了口藕片才答:“喜欢海京的景色,当年看那条摄像觉得你拍的很好,所以就想学了。”

和沈妄预测的一样。

那条当初拍录海京全城的视频在林漾的脑海里印象深刻。

“对了,哥,当初那条视频还有吗?”

沈妄给她手边添了碗鸡汤才掀眸回答:“你想要?”

“对,你不是一直没给我吗?”

她当初要沈妄都没传给她,说让她以后自己去亲自看看。

这个亲自,等到现在,也总算是实现了。

视频当初放在了……

沈妄没多解释,淡声道:“以后带过来给你。”

晚上的时候沈妄一直盯着她喝完了中药才离开,两人就住在隔壁,沈妄怕她今晚睡眠不行,等她睡着后又回去拿了电脑过来。

或许是林漾今日辗转过累,又或是中药发挥作用,她只在睡着后的半小时出现过一次呼吸不顺,醒来挣了下眼又继续翻个身睡觉了。

沈妄给她盖好被子,出来开了夜灯去了客厅的阳台上。

大半夜的,他直接给严泽棋打了电话:“林漾原来到底怎么回事?”

严泽棋昨晚熬夜,今天白天又去公司折磨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刚刚睡着,被这么一通电话吵的,直接嚷嚷起来:“兄弟,你有病吧,你就不能给你哥我一点活路?”

“你哥?”

“怎么?”严泽棋揉着眼坐起,喝完一杯凉水后也清醒了不少,“别装了,卓姨都说了,你跟我妹成了,林漾都叫我棋哥,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

沈妄微微眯眼:“严泽棋。”

他声音很淡。

得了得了。

严泽棋也不卖关子了:“你想知道林漾的哪些事?”

“她之前生病住院是怎么回事?”

沈妄今天问了医生,说林漾如今的底子要调理确实是个难事,之前受损太大了。

说起这事吧,严泽棋也精神了,他起身下床,看着外面光亮闪闪的夜幕,回忆起那段噩梦的时光:

“我记得那年是15年底,16年初的时候,那个时候林漾大一寒假放假,她回长川参加同学聚会,本来说要玩两天才能回来,可后来当天下午她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那个时候正跟朋友在外面滑雪,电话里她那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冬天我硬是被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她说她难受,浑身哪哪都疼,让我去接她。”

等严泽棋匆匆忙忙赶到机场的时候正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林漾放到救护车上,他完全懵了,赶紧上前问医生怎么回事,林漾那个时候的脸色,简直煞白的不能看,说难听点,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就跟……

旁边那个好心打电话的路人见严泽棋这个家人来了,忙说是跟林漾一个飞机的,说她在飞机上就去洗手间吐了好几次,中途来回昏醒了好几次,飞机上又没有医生,林漾一直坚持到下飞机才给严泽棋打了电话。

再后来,家中的卓季芳和严宏祥也跟着到了医院,林漾这次病的太严重,她心理问题,身体因素也不知道积压了多久,这次是连着一起爆发了。

那段时间光是看心理医生,林漾都不知道见了多少。

但对林漾来说,这些药物治疗以及跟医生谈话所有都没有她手机中那只有两秒的录音重要,她反复地一遍一遍听着,听到手机没电,守着手机充电,再一遍遍听着,直到电量耗尽。

而那录音里,只有男声清冷的四个字:“你好,哪位。”

现在想想,严泽棋也觉得自己够混,那声音夹着电流他只觉得熟悉,却根本没往沈妄这个同学身上去想,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林漾自己折磨自己那么久。

“她的体重就是那段时间极速下降的,她那段时间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的生机和动力,她整个人都是毫无血色的,吃了就吐,每天都是靠营养针度日。我也不知道她从哪摸到了烟,第一次吸的时候把自己咳得喘不过来气,把自己吸的泪流满面的。”

“我让她别吸了,把烟夺了,她又跟我求,一声一声地求我,让我把烟给她。她说她想你,想你想的难受,想你想的头快要炸了,只有烟能麻痹她的思想,能让她短暂的休息会。”

严泽棋每次一说这些都有些难受,他说着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淡眯着眼说:“我没忍住,她那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给她了。”

“林漾大一那年剪了短发,别人都问她为什么剪短发,我跟别人说是因为我喜欢她短发,让她剪短发,但实际上,”严泽棋望向远方,白色的烟雾随风吹散,他吸了一口气,嗓音听不出起伏,“实际上,是因为林漾那段时间掉头发掉的太多了,长发太明显,所以让她剪短发就这么散着也看不出来。”

昏迷、掉头发、吃饭吐、睡不着觉、吸烟这些词语让沈妄抿紧了双唇,他握着手机的那五指用力收紧,整个脖颈两侧绷紧到血管凸起,气压又低又沉。

屋子里没开灯,和外面的夜色交相融合,小区前面那几处的光亮也渐渐变的模糊,沈妄眼底又漆又沉,似浓墨浮面,掩着那平静下的一方剧烈翻涌。

过了许久,静到严泽棋一根烟终于吸完,问他人呢,沈妄才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是与往日无异的凛冽凉薄。

“她去同学聚会是哪一天还记得吗?”

时间太久,严泽棋真有点记不清了。

不过那天滑雪他得了个奖项,上面标记着日期:“你等下啊,我找找看。”

“16年的2月13日,当时好像是,”严泽棋翻了下手机,“过完年没多久,年初六。”

倏然间,沈妄忽然想起那年接到的那通打错的电话,他忙挂了电话翻出自己的买票信息。那年他妈明媛回来,他不得已在长川过了年就要回海京,却在买票的那个下午接到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