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安,哥哥”

徐意白第一次被Omega这样抱,或者说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抱住。

杏花香味道沁人心脾,是沈杳信息素的味道。沈杳很干净,身上从未有过汗味,跳完舞后身上就飘着很淡的杏花香。

风拂过,徐意白就能闻到,可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浓过。

徐意白耳廓通红,他不敢去推沈杳,怕他一推就倒,只敢去扯沈杳抱在他腰上的手臂,结巴地道:“沈杳……你先别抱着我”

他转过脸,看到沈杳歪着脑袋看他,眼神很无辜。对视几秒之后,沈杳默默无声地收回手。

背上贴着的温度消失,徐意白一时之间反而不大适应。他垂眸,只看见沈杳睁着眼睛不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拒绝也好,答应也好,徐意白觉得自己该给出个答案。他顿顿地开口道:“我……”

张口之际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答案,他从没有这种摇摆不定的时候,茫然又有些无措。

忐忑不安,生怕给的是错误选项。

他人生当中罕见地选择了逃避,徐意白别过脸,干巴巴地道:“你没穿拖鞋,先去沙发上等我吧,我给你拿姜茶过来。”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慌乱,沈杳听话地走了出去,留徐意白一个人在厨房。

姜茶有些烫,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让姜茶的温度降得快些。徐意白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陶瓷杯,把姜茶在两个杯子间倒来倒去。

他发着呆做这件事,顺带整理思绪。等他想得差不多的时候,姜茶也变成能入口的温度。

徐意白端起杯子往外走,他一出去就看见沈杳抱着膝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动静,沈杳的耳朵动了下,飞快地转过脸。

毛巾盖在他头上,却有一瞬间像新娘盖头。

徐意白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停顿了下,但依旧走到了他身边,伸手,递杯子。

姜茶还烫着,冒出来的热气氤氲。白雾弥散,模糊了沈杳的眉眼。

他抿了一口,又直盯着徐意白看,突然就问道:“我们不能谈恋爱吗?”

“……”徐意白给的答案有些迟疑,“也不是。”

他坐在沈杳身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地暖声道:“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而我跑过去接你,把你带回家,那么可能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在一瞬间产生,这可能不是喜欢,是依赖感。”

徐意白的鼻尖上有一颗痣,他说话的时候会看着沈杳的眼睛,神色专注与真诚。

“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要好好想一下,你也要好好想一下。”

他用着商量的口吻询问道:“好吗?”

沈杳轻点着头答应了,他今晚的视线就没有从徐意白身上移开过。他舔了下唇,像是有些紧张地道:“你好好想就行,我不用好好想。”

沈杳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喜欢你,我很肯定。

即使没在一起,但自从潮湿的雨天过去之后,他和沈杳变得暧昧起来。

尤其是在只有两个人的舞蹈室里,那么多遍的练习,徐意白的手指早就练就肌肉记忆。他弹着琴,视线更多的却是分心看在中央跳舞的沈杳。

沈杳喜欢徐意白弹钢琴的样子,他会倚在钢琴旁撑着脸听他弹其他曲子。

他还会坐到徐意白身边,按照徐意白教他的方法触碰琴键。如果弹得成功,他就一脸惊喜地朝着徐意白笑,幼稚地等他的夸奖。

沈杳撑开一字马的时候并不吃力,他却转过脸要求徐意白帮他压背。

徐意白按照沈杳的要求蹲下面前是镜子,他无意识地抬头,看到里面过分亲密的画面,又飞速地挪开视线。

可他低下头,看到的又是Omega过分柔软且细的腰,以及——他背上优美的蝴蝶骨。

徐意白有时候真的觉得沈杳是只漂亮的小蝴蝶。

校庆正式开始的那天,舞台装饰得很精美。为了象征逐步发展的校史,沈杳的舞蹈主题是头成长的小鹿。

他身上的表演服是翠绿色,一如他和徐意白的初见。沈杳的脸上化了特效妆,脸颊上点着小雀斑,还戴了小鹿角。

徐意白和他在后台区碰面,第一次看到沈杳化妆。他没忍住,抬手碰了碰沈杳头顶上的小鹿角。

道具追求还原,捏起来的手感还挺逼真。

沈杳现在笑起来的时候真像只刚进入人类世界的小鹿,他询问道:“好看吗?”

徐意白不会撒谎,实话实说道:“好看。”

十八岁的徐意白曾经走上世界上最大的音乐殿堂,装潢金碧辉煌,台下的观众座无虚席。徐意白是第一个在这里独奏的华人钢琴家,他有双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

万众瞩目之下,徐意白的心已经静得像水。

可今天在台上,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导致心跳加速,他第一次觉得那么紧张。

他甘心当陪衬,幕布揭开的那刹那,舞台上的光源只追溯在沈杳。

徐意白的目光和台下的观众一样,聚集在光源之下的Omega身上。

他漂亮、灵动,动作轻盈,真的像一头小鹿。

这场表演很成功,谢幕时台下的掌声雷动。他和沈杳肩并肩地站在台上,余光看见的全是他头发上刚才从天而降的飘荡,亮闪闪,和沈杳一样。

Alpha和Omega的更衣室不在一起,幕布合上,台面的灯光熄灭。

分别之际,徐意白低声地在沈杳耳边说:“你是不是还没吃过东西,待会我在门口等你,带你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徐意白提前订的一个高楼酒店,包厢不小,并且环境很不错,转脸就能从落地窗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

玻璃面的桌子上摆放着花瓶,瓶中放着两束冰蓝渐变玫瑰,烛光在空气中摇曳,能闻到很安神的熏香。

沈杳坐在徐意白的对面,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舞台妆相对比较浓,他素颜的时候眉眼更加清丽。

一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沈杳确实饿极了,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但速度却很快。

徐意白其实不饿,只是为了让沈杳没有负担,才慢慢地动着筷子。

很奇怪的是,徐意白明明不喜欢穿正装,但刚明明都去了更衣室,却没有把西装换下来,依旧穿得板正。

服务员轻轻敲了包厢门,她端着醒酒杯里的红酒走了进来,大厅里的小提琴声也跟了进来。

她习惯性地要帮客人倒酒,却被徐意白温声阻止。服务员把红酒杯轻放在桌边,安静地又退了出去。

徐意白站起身,询问道:“你能喝酒吗?”

沈杳拿餐巾布擦了下嘴,竖起一根手指,笑着道:“一点点。”

“好。”

徐意白俯下身,鼻尖的那颗痣距离沈杳很近。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上面。

红酒像是顺滑的丝绸,钢琴家的手很稳,没有一丝抖动。沈杳看起来酒量不是很好,徐意白的神色专注,生怕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