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沈遂跟林淮竹的事很快被秦老谷主知道,他虽少年风流不羁,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凡他们其中一人是女子,秦老谷主早开始往一块撮合了。

倒是云阶看得很开,他在那间破庙就看出了沈遂与林淮竹的关系。

先是云凌霜被掳,后林家被灭门,那些人惦记的无非是云家独特的炉鼎体质。

这样的血脉延续下去也是危及子孙后代,所以云阶没有阻拦他俩。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一直压抑内心反而不利修行。

秦家人一贯护犊子,本来秦老谷主还挺喜欢林淮竹,自从知道他跟沈遂的事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见自己的女儿都没说什么,秦老谷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沈遂没想得到全部人的理解,不干涉在他眼中便算是支持了。

知道秦红筝跟秦老谷主对此事别扭,沈遂也不会在他俩面前没眼力地跟林淮竹秀恩爱。

他的原则很简单,不挑战长辈的底线,但也不会让林淮竹受委屈。

林淮竹为了救他险些丧命,如今修为尽毁,身体变得极差,咳血生病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天气变寒后。

深秋的药王谷极冷,晨间跟傍晚云雾蔼蔼,寒风萧瑟碧水凉。

不过景色却很好,长在峭壁的奇花尽数都开了。

谷中姹紫千红,冷香扑鼻。

从秦红筝住的地方回来,沈遂看见林淮竹立在半开的窗前,霞光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出一抹金玉颜色。

看到林淮竹的唇被寒风吹得有些白,沈遂走过去关上窗。

“你身体不好,少吹些凉风。”沈遂提起茶壶才发现一片冰凉,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

林淮竹问,“怎么了?”

沈遂放下茶壶,“怎么是凉的?”

药王谷这茶即便凉了也好喝,但林淮竹身体不好,入秋之后更是天两头生病。

沈遂没事时都会跟林淮竹待在一起,除非秦红筝喊他一块炼丹,这一炼往往就是一整日。

他这一走,林淮竹连热乎的茶都喝不上。

沈遂只好让人重新换了一壶热茶,嘱咐对方天冷了,记得多来几次给林淮竹换热茶。

对方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林淮竹,点头应了声‘是’,然后重新端了一壶热的进来。

林淮竹冷白的指捧着茶盏,唇色淡淡,“你明日还要去炼丹房?”

沈遂说不好,听秦红筝那意思是想他明日还来,“大概罢。”

林淮竹垂下双睫,低头一口一口啜着杯中碧绿的茶水。

看出林淮竹不高兴,沈遂笑,“怎么,你想我明天陪你?”

林淮竹自然是想的,前日沈遂在秦红筝那儿吃的晚饭,昨日又被秦老谷主叫走了大半天。

今日倒好整整一天林淮竹都没有见到沈遂。

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林淮竹不上套弯了弯唇,“没有。”

虽然林淮竹说没有,但沈遂心里知道他是有的,所以第二日留在房中陪林淮竹。

本想跟林淮竹去赏后山的枫叶,不曾想秦长须回来了。

火狐几乎已经成了药王谷人人嫌的存在,要不是秦长须喜欢,它又护主,秦老谷主早将它赶出去了。

想着不能总让秦长须这么胡混下去,秦老谷主便将他托付给自己的一位老友。

秦长须虽然灵根不好,但天生神力,若是好好修武,未必不是一种出路。

这世上武修极少,秦老谷主不得已只能暂时托付给老友,等他调-教半年再送去修武的宗派。

从初春到深秋半年多没见,秦长须瘦了许多,眉眼也清秀了不少,但身上那股憨厚质朴却没变。

听说沈遂回来了,如今就在后山的枫林,秦长须迫不及待跑了过去。

比秦长须跑得还快的是火狐。

药王谷后山是它的地盘,它在里面埋了不少好宝贝。

火狐绕过一片绿竹跟一条溪流,四肢飞快,奔跑间火红的皮毛几乎要生出火焰。

等火狐跑到枫叶林,沈遂正拿着铲子刨坑,他脚边已经有四五个土坑,挖出不少带土的战利品。

原本沈遂是单纯带林淮竹看枫叶,只是走进来就感觉这地方怪怪的。

林淮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见沈遂围着每一棵枫树左瞧右看,他就将火狐在这里埋宝的事告诉了他。

沈遂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一股狐狸味,原来是这臭小子。”

火狐能有什么宝贝?

自然是偷的。

左右闲着也没事干,沈遂找了一把铲子开始挖宝,还真被他挖出不少好东西。

火狐箭步冲上前,赤红的双眸几乎要冒火,“不许你挖。”

它喷了几口鼻息,龇牙咧嘴道:“那是我的东西。”

沈遂倒揪起火狐蓬松的尾巴,“还敢说是你的东西,那七色琉璃球是你的东西?”

尾巴一痛,它下意识回头就要咬沈遂的手。

林淮竹见状拿手去挡,手背被锋利的獠牙勾出一道伤口。

闻到鲜血火狐似乎也没料到会如此,吓得卷起大尾巴。

沈遂本来没生气,哪怕这狐狸要咬他,但看到林淮竹受伤了,神色一冷,当即将手中的毛崽子扔了出去。

他用了七分的力道,火狐砸到枫树上摔得眼冒金星,嗷呜了一声。

沈遂没理它,走过去检查林淮竹的手背。

伤得倒是不重,只是勾出一层皮肉,敷上药明日就能好。

小狐狸再嚣张也不敢真下死口,它跟秦长须那么要好,但对方惹它不高兴了,它也会咬秦长须。

秦长须跑了过来,“哥哥。”

察觉到气氛不对,秦长须看了看地上的火狐,又看了看林淮竹滴血的手背,顿时知道小狐狸又惹麻烦了。

火狐被秦长须抱了起来,它难得这么乖,窝在秦长须怀中吓得不敢说话。

沈遂明显生气了,他不常生气,所以一旦生气很是唬人。

给林淮竹处理好伤口,沈遂面色冷淡地转头看了过来。

秦长须跟怀中的火狐皆是心中一凛,因为从来没见过沈遂这样。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说话,双双缩着脖子好似鹌鹑。

沈遂开口,“长须。”

这还是沈遂第一次这么叫他,秦长须慌乱地应了一声,抱着火狐的手不自觉加紧。

“你要是一直这么惯着它任性下去,它总有一天会惹出更大麻烦,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虽然是在跟秦长须说话,但沈遂的视线落在火狐身上。

那双眸漆黑沉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却让人心底发寒。

沈遂是在警告火狐,让它安分守己点,否则日后出事他不会帮它。

这小狐狸野性难驯,无底线地纵容只会惹出一堆乱摊子。

之后沈遂没再说什么,牵着林淮竹离开了枫林。

他们走后秦长须才敢喘气,他愁着一张脸说,“早就跟你说不要再乱咬人,哥哥都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