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凛冬将至(第2/3页)

现在,被这位父亲到死都别在西服口袋中的钢笔,被朗姆携带着,又重新扔给了十几年前将这个礼物送出的人。

“......你怎么会拿到这个。”

月山朝里的语气都冰冷下来,他眼中原本因为刚才那些背叛和死亡泛起的泪水都全数退去,只余下冷冻成冰的寒意。

黑发男人咬了咬牙,捏紧了这只钢笔,没有理会抵在自己眼睛上的枪口,固执的与朗姆对视着,“你怎么会拿到这个?!”

朗姆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这一趟,真的能让他找到君度分散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亲人。

曾经亲手策划,让尚未获得君度称号的羽谷缈杀死自己父母的朗姆几乎在听见‘月山’这个姓氏的那刻就起疑起来,一直到刚才联系起之前见过的所有线索时,才终于肯定,这个一直用面具挡着眉眼的黑发男人就是和君度血缘相连的弟弟。

他记得自己当时调查那对因为失踪孩子的线索立刻只身前往消息中地点的夫妇,发现他们的行李箱中有很多买给小孩子的玩具,或是适合孩子吃的点心和地方特产,但是月山夫妇对于自己小儿子的消息隐瞒的太好,他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念子心切,所以仍然会在每一次离开家时购买送给孩子的礼物,以此来纪念,却没想到这些礼物所属的对象另有其人。

“很显然,因为我第二个看见了这具因为车祸死亡的尸体,于是拿到了这个小小的遗物。之前只是怀疑,这到底是君度曾经一份小小的礼物,还是来自于另一个孩子,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朗姆笑着收回枪,“很惨烈的现场,他们两个浑身是血,不过脸倒是还能认出来,现场没有怎么处理好,还要我去善后......”

下一秒,老人只感觉眼前一晃,原本跌坐在地面上的黑发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拽住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地上。

“畜生......”那双冻成冰的眼睛里闪出惊人的仇恨来,月山朝里咬着牙,死死揪住朗姆领口处的衣服,所有的恨意和怒火都汇聚在一起,顺着高挺的鼻尖慢慢流淌下来,反射出倒在地上的老人仍然带着笑意的脸,“畜生。”

原本指着眼睛的枪口往下,抵在了月山朝里的胸口处。

君度这个弟弟应该也是个教养很好的人。看着对方的脸,朗姆无意识在心里想到。就像无时无刻不挺直着腰背的羽谷缈一样,他似乎气愤到了极点才从喉咙里吐出了这个在其他人看来算不上非常激烈的词来。

“畜生...?”朗姆眯起眼睛,举枪的那只手仍然用枪口死死抵住了对方的胸口,另一只手却往前方伸去,按住了月山朝里抓着他衣领的其中一只手腕,“你那位亲手杀了自己父母的兄长,应该更担得起这两个字。”

月山朝里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因为这句话剧烈的收缩起来,表情几乎算得上愕然,原本拽着身下那人领口的衣服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想你也见过他了。”朗姆顿了一下,低头看向对方的眼睛,“你们两个的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不过现在......他看起来恐怕要比你这个弟弟还要年轻了。”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用自己早就淡忘的父母的性命就可以得到君度这个代表着所有一切的代号,得到财富、地位、权利、自由......甚至永生。这些东西,现在他不都有了,还有永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被他这么轻易的抓在了手里。”

“划算?”一声冷笑从男人的喉咙里溢了出来,他紧紧咬着牙齿,几乎被口腔里溢满的血腥味带回了父母死讯传来的那个仓皇无助的下午,他收拢自己的手,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觉得这些...难道是可以用人命换的东西?!”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他,他就用两条人命换来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吗?”

男人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他垂下眼睛,睫羽盖住了眼里快要溢出的情绪,“你没有告诉他......要他...”

他顿了一会儿,似乎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将脑内的那些话连接成句子,“你没有告诉过他......要杀的到底是谁。”

“没有告诉过又如何,他已经动手了,选了一种最不会被人发现,又不用自己亲自把刀送进对方胸膛的方式,以为能减少自己的罪恶,反而错过了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的机会。”朗姆勾起嘴角,一点点掰开了对方死死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腕。

“你一直在找这位兄长吗?找了多久,十几年?很可惜,你现在找到的到底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兄弟,还是杀害父母的仇人?”

回应他的是带着凛凛掌风的一拳,在男**头上凸起的骨节快要砸中朗姆的脸部时,后者捏住了袭来的那只手手腕,几乎算得上是轻松的控制住了这个动作。

月山朝里眼里因为这个动作闪过了一丝困惑,他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打向对方的手会被这么轻易的扯开,男人微微眨动了一下眼睛,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手帕?你在手帕里加了东西。”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恍惚和乏力并不是仅仅是因为从对方口中听见的残酷事实。

朗姆脸上的冷笑不断扩大,他轻而易举的起身,拽住对方凌乱的黑发和后颈,将其拉了起来,“只是些能让你没什么力气的药物,放心,我可不会对你动手......毕竟你可是一个大发现,相信君度也很高兴能看见你。”

“不......”

黑发男人吐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皱着眉头伸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一点点消化对方话语里巨大的信息量。

他沉默着,好像又从朗姆这样的态度里嗅到了什么气息,于是勉强抬起头去,让自己的眼睛从凌乱的黑发间露了出来,“你很讨厌他...?”

“讨厌?”朗姆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他转过头去,随意摆弄着那个可以通往外界的机关,“算不上。”

他只是讨厌摆脱自己控制,不好把控的任何人和事情,当时他去和那位姓羽谷的慈善家确认研究室的事宜,却只看见了摆脱控制的实验体、倒下的猎人和烛台打翻后遍布整个别墅的大火,他将本来应该立刻被杀掉的男孩带回了基地,带到那位先生面前,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忠实的下属。

算不上讨厌或是更深层次的恨,只是摆脱掌控的不满不断激化,成为了无处不在的敌意。

老人眯起眼睛,将这些过去的事情在脑内转完一圈后,才看向月山朝里露出的眼睛。

和君度完全不同却又有着相似长相的人,好掌控到让人不敢相信会是君度弟弟的程度。朗姆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