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寒安静地站在门口, 神色格外平静。
里面的争吵声，也因陆焰最后的那句话，平息了下来, 姜寒没进去打扰，转过身走到了桌前，正要将打包盒放上去，身后有了动静。
姜寒回头。
陆焰刚从里面出来, 脸色不太好，看到她，漆黑的眼底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 里面的锋芒和怒意随之褪去，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寒没说话, 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
外面下雨，姜寒没带伞, 下车时, 淋了一段雨，头发有些湿, 陆焰注意到了, 抬手想替她擦一下，姜寒侧头躲开, 往后退了一步。
陆焰动作一顿, 问，“电话怎么打不通？”人也不在酒店。
姜寒没答, 将手里的打包盒递给了他，“外卖，陆辰让我送上来给你。”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太过于平静, 同昨晚和早上通话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似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陆焰敏锐地看着她，哑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寒没隐瞒，扯了一下唇角，“来了一会儿了，你和陆董在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彼此陷入了沉默，心照不宣。
她听到了。
陆焰眉头一皱，心底突然冒出来了暴躁。
半晌后，陆焰才平静下来，低头看着她，缓缓解释，“姜寒，我说的并不是你，是我父亲......当年父母还没离婚，陆荣之便与陆耀霆的母亲......”
姜寒很少见他去解释一件事，而且还是这种隐私的家事，没听他说完，便抬头打断，“嗯，我知道了。”
她相信那句话，说的不是她。
四目相对。
清澈的眼底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话，激起半点波澜，淡定的神色，终于将陆焰心里那股隐隐的心慌，勾了出来。
陆焰轻声问她，自己都没察觉，问得小心翼翼，“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回去没见到人。”
姜寒没答，顿了顿，突然问，“你中午是去送安小姐父亲了？”
陆焰沉默。
确实是。
他去机场接霍安，刚好安总来医院看陆荣之，顺道一起送了过去。
微僵的面色，似是被人撞破，只需一眼姜寒便明白了。
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
安宇悦确实很了解他。
“我是去......”
姜寒不想他再为难解释什么，再次打断，“你出去送安小姐父亲的时候，午安小姐来找过我，说上次你去接机，她爸送给你的礼物，你没拿，特意给你送过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没替你收，她下次应该还会再拿给你。”
陆焰眼皮一跳，偏过头，眼眸底下溢出来的一股怒火，沉得吓人。
安静了几秒，姜寒又道，“今天上午我去商场，给张奶奶选了礼物，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买了一顶太阳帽，还有几盒水果，放在了酒店房间，还没来得及给她，你要愿意，便帮我给张奶奶问声好，不愿意丢了就好。”
演唱会的入场时间已经过了。
她得走了。
姜寒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桌上，刚转过身，突然被一只手拽住，拖了回去，手腕被力道捏得发疼。
“现在回去......”陆焰看着她，声音嘶哑。
姜寒没动，任由他抓着。
僵持了几秒，陆焰眼底有了几道裂痕，声音很轻，“奶奶今天生病了，在医院，我打你电话没打通，我们一起回去拿，再去看她......”
“不去了，你电话打不通，是我将你拉黑了。”姜寒抬起头，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微微的波动，眼睛发红，“陆焰，我很后悔。”
心脏猛地一揪，陆焰死死地盯着她。
眼角的一颗泪落下，姜寒唇角弯了弯，第一次敢直视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地道，“七年前，后悔见到你。”
所以，别再拿她的过来，来囚禁她。
她很憎恨，也很厌恶。
感觉到手腕的力道，有了松动，姜寒低头，平静地将他的手掰开，“虽然没什么必要，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陆总上次问我的问题，我考虑好了，我们已经分手，或许也称不上分手......对于陆总来说，应该只是火包友，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该再有牵扯，昨天是我错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有可能。”
姜寒再一次转身。
陆焰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比刚才还大，“对不起......中午我确实是去了机场，但并不是为了送.....”
“精彩啊。”耳边突然一道声音打断。
陆耀霆立在过道上，盯着两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轻啧了一声，“没想到大哥这样的人，也有失策的时候。”
“不过确实挺荒唐，为了一点股份，居然同自己的床伴谈起了恋爱，这一点，我真的是自愧不如，我服......心服口服。”
过道上突然安静，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几秒后，陆焰松开了姜寒，朝着陆耀霆走去。
这是姜寒第二次见两人打架。
比起在酒店，更激烈。
陆耀霆被陆焰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蓝色椅子上，发出了“嘭！”一声，半天陆耀霆才爬起来，两人继续扭成了一团。
拉扯拽动的声音，响在过道，格外刺耳。
动静声很快惊动了门口的守卫。
见有人劝架，姜寒本想离开，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陆耀霆身边的一人，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刀子，猛地朝陆焰的腹部扎了进去。
陆焰的身体明显一晃。
姜寒的手脚瞬间冰凉，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脑子空白，只余下了本能，飞快地跑进了病房，顾不得陆荣之的惊愕目光，按下了报警铃。
再出来，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砸开了旁边的消防栓。
手太抖，拉了几下，才拉开了拉坏。
白色的液体，喷了上去，扭在一起的人，终于退开，姜寒眼睛也被粉末糊住，只模糊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陆焰，丢了手里的灭火器，蹲下去扶他。
太重，没扶起来，手腕却先被他抓住。
手掌上全是血，一股黏糊。
姜寒回头在自己的肩上，擦了一下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陆焰整个腹部已经被血浸透。
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姜寒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没再去看他，只沉默着，用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伤口。
护士很快赶了过来，紧急联系了急诊，就算是在医院，等救援，也等了好几分钟。
因陆焰抓住她手一直没放，姜寒只好跪坐在地上，继续抱着他，等病床。
“姜寒......”
姜寒没应。
“等我......”
漫长的等待，姜寒一句话都没说。
陆焰被抬到了床上，姜寒被动地跟着进了电梯，快到手术室了，陆焰还是没松手。
姜寒这才弯下身，看着他发白的唇色，心脏因紧张绷得生疼，眼底却是一片冰凉，“陆焰，松手吧，别让我觉得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