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刀对景康帝不满已久,当初那家伙死乞白赖求走妹妹,结果却让她死在宫中。要不是过后景康帝再三保证,他们白家拼着砍头也要把边乐接出去养。

多年过去,景康帝再无子嗣,本以为能放心下去。结果从得到的消息来看,那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印象中,四皇子此人中规中矩,没什么惹眼的地方。没想到几年不见,獠牙竟如此锋利。

白刀跨坐在凳子上:“我回来之后听到不少关于四皇子的消息,可以和我说说看吗?听说他吃了你的猪?”

边子晋的事情景康帝一直没公布出去,但除却没有证据无法对外人说的,其他的没什么好隐瞒的。朝中关系网复杂,像白家多年不回都城的都知道四皇子的事情,别人只会了解的更透彻。

“是啊,那家伙和凌睿把我猪给烤了,然后我就把他俩给打了。”边乐趁机卖惨:“罚了我三个月俸禄,我现在好穷好穷的!”

白刀听完直蹙眉:“罚你俸禄做什么,那家伙手贱,在边关,偷牲畜是要被剁手的。”

边关物资缺乏,牲畜属于贵重资源,轻易不得宰杀,敢偷就要做好断手的准备。

“除了猪,我听说你还中毒了?”他继续问道。

边乐对白家的认知刷新了一层。全家都在边关还对都城了解的这么清楚,看来白家不光只有武力值。

他回答道:“是的,不过现在都好了。”

就算边乐这样说,白刀还不放心。战场上讲究一击必杀,出手就不要给对方活命的机会。景康帝这种软塌塌的办事方式,迟早会留下大患……不,已经造成大患了。

“太子和大皇子,是四皇子动的手吧?”白刀笃定道:“你中毒的事情,也是四皇子动的手。”

边乐双手在桌子底下悄悄鼓掌,心说就是这样。但这两件事在明面上都没有证据,他不好肯定什么,只能含糊道:“感觉像是他……”

白刀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这孩子跟在景康帝身边养得有些温吞。不过前几日的架打得很好,让他稍微欣慰。他亲切问道:“前些日子你做的很对,我听说你带了棒子去,怎么没选刀?”

“啊……?”

“虽然趁他不注意拽头发敲腿也是种方法,但这种方法遇到身体强壮的人,作用不大。下次你要去打架,敲他丸子更有效。”

边乐呆愣:“丸、丸子?”

白刀示范了一下,大手从上到下使劲一抓,指缝间挤出的空气吹的边乐额发微微晃动。

边乐倒吸一口冷气:“嘶……太狠了吧……”

“这有什么的,你去打架又不是去讲理,谁躺下谁就输了,手段不重要。”白刀专注打架四十年,砍过将军打过流氓,使的都是搏命的技巧。

他听说边乐打架的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倍感痛心,好好的白家血脉,打一个人就累成这样怎么能行?

“下次你鞋上镶层铁尖尖,手里握把沙子……嗯……没沙子就往他脸上吐痰。趁他躲的时候踹他中间,我保证他动不了第二下。”

边乐夹紧双腿,小小声道:“人都死了,确实动不了第二下……”

白刀哈哈大笑,除了送东西,他来主要还想确认一下事实。既然得到了答案,他得找人算账去了。

边乐要送他出门,白刀将人推了回去:“七皇子莫送,好好休息。”

看着他杀气腾腾的背影,边乐替他爹默哀了三秒。

这寿宴办的……快乐没说多快乐,回来的全是能气人的。

傍晚时分,勤政殿颁了个圣旨出来:即日起,将四皇子逐出都城,永不得入内。

边子晋惊慌失措的被太监们架了出去。

他是真的慌了。

这些日子父皇没有再提起他的去向,他还以为他能躲过一劫,怎么突然颁了这种圣旨!

不入都城!

这与剥夺他皇子封号有什么区别!

这道圣旨将佟高卓也打的措手不及,他拍案而起:“去查!皇上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他骑上马去都城门口接边子晋。

“子晋!”佟高卓翻身下马,耳语安慰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边子晋阴沉着脸,他永远都不能靠近皇宫,哪来的机会!

佟高卓暂时想不到办法,只让他先回纵州,日后再做打算。

边子晋收了佟高卓带来的盘缠和马,问道:“舅舅,你还会帮我吗?”

“当然!子晋,你要相信,若是这世上你只能信一个人,那必定是我。”佟高卓给他打了定心针,让他抓紧时间离开。

“我知道了。”边子晋牵了马,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城门,拍马离开。

佟高卓背着手目送他。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

佟高卓内心的不安逐渐放大。

城门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目睹了这一画面。

“等他走远些,打断他的腿,不要给他身上留一件东西。”

“是!”

这名男人正是白刀。

景康帝不舍得对他自己的儿子下手,那他只得代劳了。

边子晋一无所觉,他没想到会有别人对他动手,更没想到有人竟大胆到在官路上动手。等他察觉前方那批人来者不善时回头已晚。

那群人用黑布蒙了脸,下手又快又准又狠。

普通山匪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吗?

边子晋心里有了疑惑。但思及他们不要脸皮的招式,又觉得不像是正规士兵。

对方人多势众,边子晋力不能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人抢了他的东西大笑着离开。而他浑身□□着蜷缩在道旁,右腿青紫一片。

马蹄声渐渐传来,边子晋以为那群人去而复返,他拖着腿从地上爬起,企图远离此地。

然而对方来的很快,没等他彻底隐藏起来,对方已经来到他身边。

“边国人都笑别人不知廉耻,也不看看自己,光屁股上街。”含有浓厚口音的男人嘲讽道。

边子晋抬头去看,那人胡须浓密,眼珠是浅浅的褐黄色,腰间别了把弯刀——只有大戎人才有这幅装扮。

一个想法在边子晋心中慢慢成形。

如果宫中无他容身之处,那他也可以去找别的庇护。

万寿节当日,举国同庆。

唱礼的太监从早唱到晚,街上一片歌舞升平。

只是身为宴席主角的景康帝郁郁寡欢。七个儿子伤了四个赶走一个,剩下的一个嫌吵闹提前从宴席上跑了,只剩一个囫囵的在这里陪他。

官员们都知道景康帝心情不好,但他们得开心,还要开心的不那么虚假。

恭维话一句接一句的从嘴里吐,听得边乐津津有味,甚至想用笔摘抄下来留着以后用。

一名男子坐到边乐旁边:“久闻七皇子容姿昳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