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也不是神(第2/3页)

“但我们没有找到童欣,如果情况乐观,童欣也许还活着。”梁亭松清了清嗓继续道。

章淑燕猛得一抬头,伸手去抓梁亭松的胳膊:“求求您!求求您!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她说着便要跪下去,梁亭松及时制住了她的动作。

“章女士,警方会尽最大努力,但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您都能有个心理准备。”

于沅一松手,章淑燕就坐到了地上,垂下头双手捂着脸,于沅将包里的鉴定报告轻轻放在人的身边,梁亭松朝她鞠了一躬,便带着于沅走下楼梯。下了两三层后,一声撕心的恸哭声响彻整栋楼。

“老大,我心里难受。”走出楼道,于沅抬头往天上看去,“这离谱的世界啊……”

梁亭松走在她的前面,默不作声。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梁亭松决定回警局,而许为溪则要回家,两人就在童欣家小区门口分开了。考虑到许为溪的衣服状态,梁亭松的外套也被人一并带走了。

“明天给你送去。”许为溪站在路边,怀里抱着橘猫,朝梁亭松摆摆手,然后一人一猫沿着街道走了。

考虑到自己这一身回家后可能要被许芳心女士来回训话,许为溪便在街道的服装店里随便买了套衣服换上。他将梁亭松的外套穿在外面,才发现这人的制服居然这么大一件。

将破衣服丢进垃圾桶里后,许为溪伸手把猫一抱,“诶,还没给你取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西米?奶盖?红茶?嗯……好饿啊……”许为溪的肚子传来一声声抗议,一人一猫往四下看去,前面一家[肉松面包]的招牌映入眼里。

在咬了一大口的肉松面包后,许为溪大手一挥撸了把猫猫头,“决定了,以后你就叫肉松。”

作为失踪案的主要侦查人员,梁亭松一到警局进进了谢诚明办公室,将这几天的调查进度,掌握的线索,下一步安排尽数做了汇报,同时接受谢诚明的一顿批评教育。

整整一个半小时,在于沅准备端水进去打断,林钟准备求救付局的时候,梁亭松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报告是避免不了的,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一些让上司不痛快的事。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梁亭松精神才稍稍松了一些,而头疼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溢起。这两天他睡得时间加起来连八个小时都没有,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身体的各个组织开始朝他叫嚣。

梁亭松设了个闹铃后,靠着沙发合上眼进行短时间休息。但那些女孩却一个接一个的跳进他的脑海里,她们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下一秒被拖进深渊里,她们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能救救她们。

特关铃声响起,梁亭松立刻睁开眼。是姚枝年发来的信息。

[老大,人已经出手术室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马上就到。]梁亭松起身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然后出了门。林钟担心梁亭松的状态,便跟在人后面,开车送人去庆医。

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女孩的父母随便找了个移动病床坐守着。姚枝年站在他们身边,见梁亭松来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心率在逐渐恢复正常。”姚枝年将护士的话重复给了梁亭松,“内部脏器有损伤出血,身体多处软组织受伤,腿……保不住了。”

女孩的母亲不久前才哭了一次,当下听到人重复了一遍,又没止住泪,伸手伏在丈夫的肩膀上痛哭。

而中年男人坐着如钟不动,成为这一方天地里妻子唯一的依靠。

梁亭松走到窗前,望着病床上的女孩。

“囡囡她。”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警察。我是个退伍军人,对她从小要求很严格,小时候她总是一边哭一边跟我说以后要当比爸爸还厉害的警察。”

“她一直都很独立,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不让我们操心。”中年男人撑着床,站起身,“失踪前,她跟我们吵了一架。她说她谈恋爱了,但是她太小了,分不清什么是合适的人,我一生气打了她一巴掌,让她滚,她就跑出家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伸手覆在玻璃窗上,“我是个让人失望的父亲吧,不然她怎么就跑了呢,还用这种回来的方式惩罚我。”

“请不要这么说。”梁亭松朝着中年男人鞠了一躬,“您的女儿非常勇敢,她撑到了我们的救援,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放弃自己,她一定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们。她是个伟大的女孩,她有着身为军人女儿的骄傲。”

女孩的母亲终于忍不住,伏在床上放声哭着。泪水沾湿了身下的塑料袋子,里面是她给女儿买的糖,女儿小时候每次一受伤就闹着要吃糖,她就偷偷往女儿口袋里塞一两颗,后来漫长的成长道路里,她很少给女儿买糖了,女儿也不再缠着她要糖了。

给女儿换衣服的护士说,从女儿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颗糖,里面的糖块已经碎了。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颗糖。

一辆车停在路边,藕塘里偷欢的情人半推半就得滚到一起,男人急不可耐的去捏女人的腰肉,将女人往塘边压着,另一只手捉着女人的手往自己那地方送去。

女人身后压到东西,被硌着不舒服,伸手推开男人,往身后一摸,才发现那是一个长长的麻袋一样的东西。

两人一对视,当即心下一动,之前就听说这块老有人丢盗窃的脏货。两个人也没了做那档子事的想法,一人拽着一角将麻袋拖上岸。

男人伸手把麻袋上的绳子解开,撑开袋口,借着月光往里瞅了一眼,脸登时吓得刷白,连忙往后爬了十几步远,连裤子松掉了都没发觉。

女人被人这状况整得一懵,狐疑地掀开袋子一看,差点心梗过去,没忍住尖叫出声。

“报案人是一对男女驴友,在经开区往长明区的小路边藕塘里发现一具被装在麻袋里的尸体。”梧禹将今早的报案信息整理送到梁亭松办公室,“老大。”

“嗯,联系下法医医院,让他们来几个人跟着。”梁亭松从早起便右眼皮跳个不停,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此时也多少有点动摇,“走吧。”

清晨的小路被一声声警笛鸣声打破,远方的太阳刚升起一点红晕。

梁亭松一行人赶到地方时,交警方面已经将整个藕塘范围封锁起来了。

而麻袋就被放在藕塘边上,上面沾满了淤泥。梁亭松对着麻袋轻声道,“抱歉。”而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的拉开袋口,袋子里的人几乎没有人形了,被水泡的浮肿,又因为摆着的问题,蜷成了一团。

两名法医抬着架子走了过来,和民警一起慢慢地将麻袋搬运到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