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么好像我跟他同居了一样?!

路鹤里睡觉一向不太沉, 没有洗澡身上也不太舒服,没多久就迷迷糊糊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半眯着眼睛站起来, 准备去洗手间放水, 走了两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吓得他「妈呀」一声, 原地一蹦三尺高。

已经完全被他遗忘了的江焕, 正按着肩膀的伤口, 试图「弄脏」T恤,看到路鹤里, 一脸被抓了现行的惊惶失措。

路鹤里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一边开灯一边抱怨:“不睡觉干嘛呢?”

江焕肩头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小块,眼神乱瞟,支支吾吾的。路鹤里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伤口开了?”

江焕「嗯」了一声。

“伤口开了你叫我啊。”路鹤里从柜子里扒拉出一个药箱, 把碘酒、纱布什么的放在茶几上,努了努嘴, 示意他自己上药。

等路鹤里放水回来, 江焕已经脱了上衣,正在给伤口上药。他穿着衣服不怎么显肉, 但衣服一脱, 身上肌肉结实,肩膀宽阔, 每一寸皮肤都在散发着蓬勃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是路鹤里无论怎么练都练不出来的完美Alpha身材。

路鹤里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细腰, 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站在江焕身边, 垂头打量着江焕的肱二头肌,暗自琢磨:我还是得再举举铁。再看了看江焕的胸肌,啧啧两声,胸也得练一下。

江焕被他盯着,头也不敢抬,一抹红晕从耳后渐渐浮上来,很快连脖子都变得通红通红,整个人快烧着了。

“嘶。”路鹤里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这么疼啊?”

路鹤里一出声,心虚的江焕直接一个哆嗦,棉签慌不择路地压进了伤口的肉里,疼得满头是汗。

“卧槽。”路鹤里一把拉开他上药的手,阻止了他继续自残的行为,“你不会上药啊?”

他勾了勾手,“来来来,给我。”

江焕抿着嘴,手在空中顿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碘酒瓶子递了过去。

路鹤里把他的棉签直接扔进垃圾桶,拿过一块纱布,用碘酒浸湿,然后放轻动作按在了江焕的伤口上。

他的手刚碰到江焕,江焕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路鹤里斥道:“老实待着。”

江焕的喉结滚了滚。

江焕的伤口泡了水,红肿得厉害,路鹤里用纱布慢慢地清理着,连同伤口附近的血渍。江焕的身体一直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颤,大概是天凉了的缘故,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路鹤里清理完伤口,又用手指挑了一点消炎药膏,指腹轻轻打着转,在江焕的肩膀处涂抹着。他两眼盯着伤口,脸不自觉地越凑越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贴上江焕的肩膀了。

路鹤里一抬头,江焕的脸距他不到20厘米,正静静地低头看着他。

两人都愣了一愣。

路鹤里倏地往后退了一步,嗓子莫名地有点发干。他这人,一慌就要发脾气,于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用很大的声音掩饰着自己的心绪不宁:“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还往水里跳?想死是不是?吃药了没有?”

江焕无辜被骂了一顿,挑挑眉毛:“你家没有口服消炎药。”

路鹤里骂骂咧咧地找手机,给楼下的24小时药店打电话:“喂,你们家有小孩吃的消炎药吗?帮我送两盒过来。多大的小孩?嗯,20岁吧。”

186的江焕站在他背后,无语地撇撇嘴:“路队,我已经26了。”

“你26了?”路鹤里惊讶地仰头看他。

在他的记忆里,江焕还是那个刚毕业的愣头青,来警队实习,一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被自己骂了也不认错,梗着脖子跟他叫板,一副小年轻的犟牛样。

江焕没有回答,静静地站在晨光里。他比路鹤里高了大半个头,微微低着眼睛看他,目光中已经没有了路鹤里记忆中的青涩,反而满满都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沉静。

路鹤里心跳突然停了半拍。

是的,虽然江焕每次一跟他待在一起就理智出走,但他早已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警队大队长了。

在自己跟他形同陌路的那几年,江焕已经破了无数大案要案,立下了完全不输于自己的卓卓战功,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从实习警员到警队大队长的转变,甚至比自己当年升得还快一些。

只有在自己面前,这个26岁的男人,才变得跟小孩子一样,爱赌气、爱斗嘴,会冲动,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而他,早已经是所有人提起来都赞不绝口的「江队」了,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跟自己并肩作战,甚至挡在自己前面。

路鹤里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他瞪着眼睛叫:“26怎么了?26你也是个小屁孩!”

他挂了电话,快步离开客厅,嘴里还在忿忿地嘟囔着:“哼,熊孩子。”

江焕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肩头的伤口。

盯着江焕吃了药,路鹤里就回去睡了,还特意把卧室的门关上。不知怎的,他现在有点不想看见江焕,一看见就烦躁。

这种烦躁,跟之前见了他就讨厌的烦躁,好像不太一样。

路鹤里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江焕一会儿是在学校里那个十八岁的小学弟,仰着脸叫「学长」;一会儿是刚来报到的实习警,两眼发光地叫「警官好」;一会儿又是沉着刚毅的大队长,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叫「路队」;一会儿又成了发情时气势汹汹的Alpha,在狭小的车厢里环着他的身子,双眼猩红,哑着嗓子叫,「哥」……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路鹤里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推门出来。

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路鹤里以为自己穿越了。他揉揉眼睛,退回卧室,关上门,数了三个数,然后重新开了一遍门。

江焕不在客厅里,但整个客厅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四处凌乱的垃圾不见了,堆成小山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椅子规规矩矩地并排列在桌前,餐桌上的东西都被清理过了,吃剩的碗筷不翼而飞,杯子们整整齐齐摆成一排,连把手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卧槽,除了搬进来的第一天,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家这个样子。要不是家具还是那些家具,他真以为这是别人家的客厅。

路鹤里往外迈了一步,地面干净得能反光,他不自觉地踮起了脚,生怕脏了吧唧的拖鞋给它踩脏了。

路过闪闪发光的镜子时,他朝里看了一眼,里面那个支棱着头发、目瞪口呆的男人,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最邋遢的存在了。

路鹤里就像进了别人家一样,小心翼翼地贴着边走,循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到厨房门口。